那种感觉,让朱棣害怕极了,便让燕王府中撤去朱元璋画像,但不管用。
便是道衍做了场盛大的水陆法会,依旧不管用。
最后的解决办法,竟然是朱高煦执着长槊守在朱棣门前,对朱棣说。
“俺们爷俩一起干了这造反的勾当,无论胜败,都是万古不易的贼了,还怕爷爷干卵?老头子你放心,就算到了地下,俺一人一槊,定护的你周全,爷爷来了俺也不认!”
如此,大约是跟杀兄囚父的李世民有了尉迟敬德、秦叔宝当门神一般的原理,朱棣方才安睡,日后也就渐渐不做这噩梦了。
而朱棣也看出了朱高炽的心思,他走了两步,来到好大儿的身后,一边给朱高炽捏肩,一边说道:“该来的躲不掉,便是你爷爷真的在地下等着朕,朕也早晚要面对,朕原想的是做出一番功绩,如唐太宗那般,想来伱爷爷也说不出什么.如今遇到了姜星火,却觉得或许真的在非开国之君里,能超过唐宗汉武这两位了。”
朱高炽的肩头缩了一下,被朱棣强有力的大手给扳了回来,也不再试图挣脱,而是有些怀疑地问道:“姜星火真的有这么神异?”
朱棣诧然,旋即笑了笑道:“没有亲耳聆听过,你不信是很正常的,便如道衍老和尚不是也不信?听了姜星火一节课,王朝周期律没研究明白,现在倒是天天在寺里闭关,不知道参悟什么呢。”
饶是举了道衍大师的例子,朱高炽依旧是将信将疑。
“不说别的,便是你身边那群智囊,杨荣、杨士奇、解缙这些人,跟你一起想了改革两税法的法子,你便一定觉得这已经是解决土地兼并问题目前最好的法子了,对不对?”
朱高炽点了点头,反问道:“父皇觉得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朕当然没有,朕要是有,就不用让你想了。”朱棣理所当然地答道。
“但是。”朱棣沉吟片刻,肯定地说,“你信不信,姜星火是一定有更好的法子来解决土地兼并的?”
朱高炽倒也诚实,他追随自己的本心,摇了摇头。
“我不信”
这当然是很正常的心理,凭什么大明帝国最聪明的一拨文官都没想出来更好的解决办法,一个身处诏狱的死囚,随随便便就能想出来?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天底下最厉害的这一拨青年才俊,寒窗苦读十余年考中的进士,学的经史子集,都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