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像是朱高煦的心里一样,朱高炽也是那么想的。
凭什么我不该当皇帝?
只不过朱高煦是觉得自己功劳大,朱高炽觉得自己功劳不少,苦劳更多且是燕王世子,按礼法,就该自己当储君。
当然了,若是平常年岁也就罢了,关键是朱棣本身就不是个靠礼法上位的皇帝,所以这件事还真不好说。
朱高炽看向解缙,问道:“那父皇此时相召,你觉得我该如何应对?”
没错,朱棣既告诉了他税警总团的事情,又召他入宫,打算当面商讨。
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稍微应付不好,就是失去父皇信任的下场。
因为只要是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的人,几乎都会有这种心态。
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手足相残,维持天家和睦。
另一方面,却需要儿子们互相制衡,在自己挂在他们眼前“储君”的这个大萝卜下,你争我夺,乐此不疲。
“当然要阻止这种事发生。”解缙道:“如今二皇子的势头已经足够强劲,不知道多少勋臣盼着他出狱,争储的呼声本来就高,若再有获得税警总团的权柄这种事发生,那殿下您将越发势颓。”
朱高炽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就担心,经过了姜先生的教导,二弟被放出来之后变得文武双全,父皇会更加宠爱他,以至于改变心意。”
“这个好办。”解缙笑眯眯地拱手道:“殿下,臣其实有个说法。”
“嗯?”朱高炽诧异地看着他。
解缙正色道:“殿下,其实无论您心头愿不愿意,态度如何,只要陛下问您的看法,您其实都只有一个看法、一个态度。”
“那就是欣喜地同意!”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咳咳。”朱高炽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方才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
解缙继续道:“臣知道您的担心,但您别忘了,税警总团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呢。”
“你是说?”朱高炽看向了自己最铁杆的支持者。
“诏狱扫盲班。”
解缙干脆道:“臣以为,此事的难度,堪比登天!”
朱高炽转念一想,对此倒是颇为赞同。
姜星火说能让不识字的人,在他出狱前仅剩的短短两个多月内,就能认识五百个常用字,这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毕竟,若是姜星火说他有什么新理论、新政策,别说是朱高炽,恐怕即便是解缙也不会怀疑。
但是,识字这件事,就跟数术一样,不会就是不会啊!
怎么可能,把一群目不识丁、思维已经固化的囚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教会识字呢?
而且,姜星火用的还不是什么胁迫的方式,譬如说不识字就要被折磨、不给饭吃等等。
反而还是学的好给一个馍馍,学不好也没有惩罚。
如此一来,恐怕更不可能做的到了。
念及至此,朱高炽方才松了口气。
既然姜星火不可能做到扫盲,那么税警总团,便也无从谈起,或者说,即便想要组建,也就绝非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情了。
那么,对于朱高炽储君之位的威胁,也就小了很多。
朱高炽的眉梢跳动了一下,缓缓挥了挥手。
解缙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身子示意众人可以开始返回皇宫。
朱高炽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了马车的靠垫上,歪头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鼾声如雷。
解缙看着朱高炽疲惫的脸色,眸中不由地闪过一丝隐忧。
储君之争的另一个变数,其实就是两人的健康条件。
跟体壮如牛的朱棣、朱高煦父子相比,朱高炽显然太过虚弱了,如今不过是二十多岁,却甚至出现过短暂昏迷的情况。
御医诊断,便是先天气血不足,又身体肥胖,不吃气血供应不上,吃了更加肥胖,又没有时间活动,由于政务太多、心思太杂,睡眠也跟着不好,无法将养心血
如此一来,自然形成了恶性循环。
其实想要根治也不难,只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好好活动,自然就能恢复一些,毕竟此时朱高炽还很年轻。
只不过这四年靖难,再加上如今天下初定,朱高炽忙的不行,哪有大段地时间去某个地方休息呢?
让朱高炽这种人待着,比让他干活还折磨。
再加上那么多暗中的敌人都盯着他,那么多支持者站在身后,朱高炽根本不敢停歇,甚至不敢倒下。
所以,朱高炽也只能勉力强撑着罢了。
感谢“跃马天山”老爷的上盟!祝您事事胜意,年年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