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囚徒,无不眼馋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筐馍馍。
“这馍馍,瞅着可真好吃哩。”
“可不是嘛,还冒着热气呢,吃一口不知道多得劲儿。”
有人吞咽唾沫,忍不住伸手去摸。
就在这时,突然从牢门后传出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你敢!”
那双大手僵硬在半空,随即悻悻地缩回。
“这位爷,您也饿了吧,喏要不您先吃。”说话那人嬉笑地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个狱卒。
面黑无须的狱卒什么都没说,只是手放在了刀柄上。
值房内的几人,顿时噤若寒蝉。
“想吃吗?”
面对面黑无须狱卒的问话,被召集来的囚徒纷纷点头。
“想吃就都给我记着,学的好,有馍馍吃,学不好,滚。”
狱卒说完,便抱着刀再也不说话了,徒留这些囚徒在值房里大眼瞪小眼。
而面黑无须的狱卒旁边,则是一个白净的狱卒。
这两人,自然一个是郑和,一个是解缙。
此时都扮成了狱卒,在值房里正大光明地旁听。
囚徒们议论纷纷。
“学学啥?”
“听说是学认字、算数。”
“让我们学认字?没开玩笑吧?!”
“嘘,别说话。给不给馍馍,等会就见分晓喽。”
“你说,我能学会吗?”一个长相憨厚老实的囚犯问身旁一个高瘦男人。
“谁知道。”高瘦男人摇摇头,口齿不清地说道。
言谈间,他的嘴里还渗出血丝来。
郑和用刀鞘敲了敲值房的们。
片刻后,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屏息等待着。
很快,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一路沉思的姜星火,拎着一个用线订好的本子,和几块炭,以及木板子,走了进来。
白天的课程,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里,其实算是一个首尾呼应。
后面还有东西,但姜星火并不打算继续讲了。
古典政治经济学这种东西,如果想展开来讲,那就真没完了。
工资理论、利润理论、地租理论、资本积累再生产与赋税、国际自由贸易与比较成本等等。
而古典政治经济学,只是经济学垫在下面的坚实地砖而已。
虽然这块地砖也被大胡子马老师用来垫脚
至于本来打算用来举例传统农业国税收体系,向近代工业国税收体系转变下的“我大清”,这个讲税收变革和央地离心最好的案例,姜星火怕大明的人缺乏代入感,也给删掉了。
进了值房,姜星火把白天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囚徒,姜星火笑了笑说道。
“都饿了吧,先吃馍馍。”
解缙和郑和对视一眼,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
最大的奖励上来就发了,这群囚徒学生怎么可能还有动力?
你管这叫扫盲?你是在被文盲薅羊毛吧?
而姜星火一边看着这些囚徒们争先恐后地抢过雪白的馍馍,狼吞虎咽着;一边放下了手里带来的木板子、炭笔、线装书。
姜星火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这些人。
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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