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像只小小的虫子,张牙舞爪,却被他的目光黏住了手脚。
“我……”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明明两个人都能睡一张床上去了,什么都做过。
距离那么近,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和他很远。
大小姐说,那是因为她把陈宁放在了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却又固执地想离开他,去走一条很难的路。
所以才会有距离。
这事儿,谁都帮不了她。
“既然说不出口,就别说了,松手,景校尉。”陈宁冷漠而不耐地道。
景明抬起眼,定定地看陈宁:“我不知道我昨天说了那些话没有,也不知道你不是不骗我。”
她顿了顿:“但我觉得那些话说的是对的,因为……”
她认认真真地忽然伸手抱住了陈宁,把小巧的脸蛋贴在他的胸口:“陈宁,如果明天就战死了,那我想,我今天没抱到你,我会很遗憾。”
陈宁沉默地看着怀里的姑娘:“……”
这个憨女人,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一下子就撞到心口里来。
就像当年在东北疆的那个夜晚,她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可就是这样,她凶狠又横冲直撞的,从未问过他愿意不愿意,就把他的心脏硬生生地撞出一个口子来。
生疼、生疼的……
少年时,他曾经想过自己的一生,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他想的,那女子未必要多美貌,却应该是温柔安静、知书达理。
如果能博览群书更好,在他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在他下朝之后,与他琴瑟和鸣,识书作画。
他知道自己出身好,更是赤血少年们同期间最出色的那一个,绝不会平凡一生。
连试探和观察大小姐这个重要的任务,父辈们都交给了他。
他是极骄傲的人,可没有想过自己的骄傲在遇到一个流星锤一样的姑娘后,被她捶个粉碎。
也将他对未来妻子的想象捶个稀烂,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姑娘,无意识地将她自己安在了那个位置上。
哪怕她从开始就从未想过当他的妻子。
因为那个姑娘同样骄傲,而且无比固执。
陈宁眸光复杂深邃,喑哑地问:“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