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去衙门。
去了衙门,功勋却不好拿了。
看儒生站着不动,董庆山怒道:“我让你跟我去衙门,你却听不懂么?来人,把他给我锁了!”
白灯郎拿出镣铐,走向了儒生,儒生吓得后退两步,陆延友在背后轻轻踢了一脚,儒生转退为进,冲向了董庆山。
董庆山恼了。
这段时间他受了不少委屈,本就无处宣泄,今晚却又遇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杂碎!
董庆山拔出佩刀,一刀砍了儒生。
儒生人头落地,姑娘看到这一幕,双眼一翻,差点吓死。
董庆山抓着姑娘,喝道:“你是何人?他是何人?你二人有何瓜葛?且一五一十说来!”
姑娘战战兢兢说起了事情的经过,陆延友趁机上前拔了儒生的罪业,带着徐志穹,悄无声息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徐志穹默默无语,回味着此前的每一个细节。
陆延友为了布这个局,到底花了多少心血?
等到了茶坊,进了雅间,陆延友给徐志穹倒了杯茶:“小兄弟,看出道门的诀窍了么?”
徐志穹喃喃道:“八品判官得一份功勋,却这么难?”
“难?这还算难?今晚可算得上顺风顺水了,你可知道为了杀这个儒生,我花了多少心血!”
陆延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叹口气道:“这儒生以前常来我茶坊,喝也喝了,睡也睡了,可总是赖账不给钱,还辱骂茶坊里的姑娘,我对他多少有些留意,
有一日他在茶坊撒泼,我看他头上罪业长了一大截,过了两寸,生意上门了,自然不能错过,我便在暗中跟着他。
半个月前,他把莺鹊林一名女子骗到家中,杀了,埋在了后院,他与那女子无冤无仇,不图财,也不图色,纯属因恶为恶,我想要了他的命,却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又过几天,他在莺鹊林又骗走一名女子,我以为他会把姑娘带回家里,先跑到他家里提前布局,谁知道他把姑娘带到深巷里给杀了,就是今晚这条巷子,我又没能得手,他把那姑娘草草埋在了城外,事情就这么完了。”
说到这里,陆延友语气略带嘲讽:“你们各大衙门都是摆设,这儒生手上至少犯了三条人命,愣是没人过问。”
徐志穹明白其中的原因,这还真不能怪各大衙门不中用,这是典型的借案作案,
梁玉明四处掳劫女子,这儒生趁机行凶杀人,被他杀死的女子也一并算成了走失的女子,全都被算在了梁玉明头上。
陆延友接着说道:“到了今晚,我在莺鹊林堵住了他,事前还做了周密部署,可你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了?今晚能成事,也算我走了大运!
他若是早一步下手,我拖不到提灯郎巡夜的时候,他若是晚一步下手,提灯郎点完灯走了,我也没办法,他若是换个地方下手,我还得重新布局,若是遇不上提灯郎,这姑娘的命也就白丢了。”
徐志穹摇摇头道:“其实你早就可以杀了他。”
陆延友道:“这是怎么说话?八品判官不能杀人,你连这规矩都不懂?”
“你手下有不少人,随便叫上几个,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儒生?”
陆延友笑了:“我叫手下人把他杀了?这和买凶杀人有什么分别?这不是漏了手尾么?这配得上八品判官的道门吗?”
买凶杀人也不行?
徐志穹又问:“不能杀人,为什么不能报官?”
“报官却要走漏我身份,官府若是问起,你从哪知道这些罪行?你叫我如何解释?若是知道了我判官的身份,不光害了我自己,还害了咱们道门,这是大忌!
而且他若死在官府手里,我也不好拿这罪业,罪业没人收,消散在尘世,这厮走上黄泉路,不用去阎罗殿里受苦,下辈子还能投胎做人,我要是这么做,对不起天理,也对不起自己。”
原来罪业不被判官收走,就会消散在尘世,恶徒的亡灵也不会受到惩戒。
难怪武栩让我收拾了那群人的尸体。
陆延友看着徐志穹道:“小兄弟,你真想学八品的道门吗?”
徐志穹给陆延友倒了杯茶:“陆兄,小弟真心佩服你手段,也诚心向你请教。”
陆延友把茶喝了:“看在你背后那位高人的份上,我把诀窍告诉你,咱们八品道门,要守住三条规矩,少了一条都不行,
第一条规矩,要会借刀。
今天这儒生是个九品修者,我要随便上街上找一个人,非但杀不了他,没准还得白送一条性命,
借刀,得借准,提灯郎都是杀道修者,杀人最有把握,因此我在守夜灯附近布局,把提灯郎引来,才能要了他的命,
你若是把刀借错了,白搭上一条性命,却要受到惩戒!
第二条规矩,手尾必须干净。
你背后那位高人应该告诉过你,咱们这行最忌讳留下手尾,你该知道,世人称我们为邪道,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杀身之祸,八品规矩多,就是为了磨砺咱们的心性,手尾必须干净,这是最难的一点!
借刀杀人,要守住风声,绝对不能露出半句实情,杀人的人不知道,受害的人不知道,旁观的人不知道,就连恶徒临死之前也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