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到底要造多少孽?
看那小姑娘嘴唇开裂,脸色蜡黄,想是很久没进饮食了。
徐志穹跑回厨房,跳上灶台,叼着一只碗,打了点清水,送进了柴房里。
别说,这老鼠叼碗真是不容易,虽然是只小碗,可也累的徐志穹眼冒金星。
小姑娘盯着水碗,直舔嘴唇,但她不敢喝。
喝呀!
你不渴么?
我费了这么大力气送来,你还不喝?
她是真怕老鼠。
徐志穹钻出柴房,转眼间又叼回来一个馒头。
碗里的水空了,小姑娘喝了。
徐志穹把馒头放在地上,叼着碗,又去打水。
等回来的时候,小姑娘躺在地上,翻了白眼。
她噎住了。
徐志穹把水碗送过来,小姑娘喝了两口,把馒头送了下去。
如此反复,小姑娘喝了三碗水,吃了两个馒头,多少恢复了些生气。
她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老鼠。
老鼠甩了甩尾巴,没理她,叼着碗送去了厨房。
前院里传来撕打声,吴自清正在殴打黄氏,徐志穹没作理会。
他去了吴自清的书房,看看能查出什么玄机。
掌灯衙门的前辈曾经介绍过经验,有不少官员喜欢把账册藏在书房里。
要是此行能找到吴自清贪赃枉法的证据,也不愁扳不倒他!
书房里陈列着各色儒学经典,吴自清没有修为,但儒家有文考,没有修为的人,只要学识丰富,同样可以考取功名。
徐志穹在书架中穿行多时,没有发现账册,却留意到了一本奇怪的书。
这本书叫《礼训》,是儒学之中专门讲礼学规矩的书籍,属于开蒙读物,市面上很是常见。
就因为常见,才觉得奇怪,一本儒学基础教材,封面上折痕累累,快被翻烂了。
吴自清这么喜欢这本儿童读物吗?
徐志穹翻开了这本书,前两页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徐志穹在书院也读过《礼训》:君之言,臣当无违,稍微违忤,臣道有亏,父之言,子当无违,稍微违忤,子道有亏……
胡扯!
君命汝弑父,汝当何为?
看过两页,徐志穹本不想再看了。
可等翻开第三页,徐志穹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一页,不是《礼训》。
这一页的内容是:
“夫无怒,家则无规,无规,则教化无存。
规从何来?规自血中立。
子在血中方知孝,妇在血中方知顺,仆在血中方知畏,夫于怒中饮血,方可立于天地。”
这是什么东西?
徐志穹还想向后再翻几页,忽听门外有脚步声。
徐志穹赶紧把书放回原处,悄无声息躲进角落。
吴自清进了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礼训》,翻阅起来。
刚翻了两页,吴自清发觉异样,这书好像被人动过。
他在书房里搜寻半响,没发现任何踪迹,赶紧把书收到怀里,匆匆离开了书房。
徐志穹躲在暗处,静静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内容。
“夫于怒中饮血,方可立于天地……”
怒夫教,吴自清是怒夫教的人。
……
福源客栈,二楼上房,房门开了一道缝隙。
一阵青烟飘进来,陶花媛随着青烟现出了身形。
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徐志穹,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尉迟兰。
她无声无息来到尉迟兰身后,拔下金钗,刺向了尉迟兰的后脑。
尉迟兰猛然睁眼,回手一剑砍了过去。
陶花媛躲过长剑,略显惊讶的看着尉迟兰。
尉迟兰没睡。
和徐志穹在一个房间里,她怎么能睡得着?
陶花媛笑了,没睡也无妨。
她是阴阳五品,杀个杀道九品,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尉迟兰回头看向徐志穹。
徐志穹躺在床上,睡得非常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