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还是摇头:“任颂德的名声不好,和宅邸有什么干系?”
“那你担心甚来?”
徐志穹抬起头,挺起胸膛道:“你看我像有两万两的样子么?”
梁玉瑶笑道:“那你有多少?不够的我帮你添。”
徐志穹扳着手指算了算:“要说眼下的全算上,我再去借一点,两三百两倒是筹措的出来……”
梁玉瑶的小嘴慢慢张大:“你做了掌灯衙门千户,连二三百两的积蓄都没有?”
徐志穹苦笑一声道:“千户才几个俸禄,我才当了几天千户?”
梁玉瑶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掌灯衙门不是寻常地方,凡是夜里做生意的,都得给你们孝敬,难不成你还真就靠那点俸禄活着?”
徐志穹笑一声道:“殿下,你小觑我了,且让你的红衣使查一查,我徐某人可曾收过那等不义之财?”
主观上,徐志穹的确想做个清廉的官员。
客观上,他当上千户之后,要么出去打仗,要么跟昭兴帝撕逼,要么出去杀人,要么被人追杀,大部分时间不在衙门,还没有收取不义之财的闲暇。
梁玉瑶盯着徐志穹看了许久,眼神之中满是钦敬:“若大宣的官员都是你这般该多好,
说实话,这宅院我有心送给你,倘若我还只是玉瑶公主的时候,这宅院真就送给你了,可现在情势不同,皇帝非让我当什么内书令,做了官了,顾忌也就多了,若是送你这么一件大礼,群臣面前却又不好交代。”
是啊,梁玉瑶要是真送给徐志穹一套宅邸,明天弹劾梁玉瑶和徐志穹的奏章得比白虎山还高。
梁玉瑶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你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文化字画之类的,作个价钱,我买了就是。”
徐志穹思量片刻,除了李沙白送他的春画,哪还有什么像样的字画。
春画是不能卖的,那些画见证了他和武千户的伟大友谊,在没有勾栏的地方,那是徐志穹净化心灵的精神食粮。
“徐某两袖清风,若说值钱点的东西,也就这身子了,”徐志穹擦擦眼泪道,“若是公主不嫌弃,我就把身子卖给你,只盼公主对我疼惜些。”
徐志穹想说个笑话。
梁玉瑶没笑。
她盯着徐志穹看了半响,问道:“贼丕,这话当真么?”
“不当真,说笑。”徐志穹赶紧低头吃菜。
“你说不当真,就不当真么?”
徐志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发现杯子是空的:“那,那什么,殿下,咱不是笑闹惯了么?”
梁玉瑶一直盯着徐志穹:“今天若是不想和你笑闹呢?”
说完,梁玉瑶一挥手吩咐婢仆关上了房门。
徐志穹赶紧起身道:“殿下,时候不早,卑职告退了,殿下你听我说,这等事却儿戏不得,这衣裳是新买的,你可不能撕……”
入夜时分,徐志穹回了中郎院,看见夏琥又在拾掇橘子,旁边放着几条麻袋,徐志穹特地把麻袋检查了一遍,夏琥喝一声道:“嘴脸,谁还敢用你那好料子是怎地?”
徐志穹道:“不是让老常用百花锦给你做了几件好衣裳么?你怎么不穿?”
夏琥低着头道:“那衣裳是好看,可穿着也不方便,滑溜溜的,身上连个麻袋都背不住。”
“你总背麻袋作甚?”徐志穹蹲下来帮夏琥拾掇橘子,“我给你赚了那么多银子,你就非得做这小生意?”
夏琥哼了一声:“我做生意怎么了?你去找玉瑶公主喝酒,想必是要做驸马了,却看不上我这卖橘子的。”
“瞎扯!”徐志穹摆摆手道,“她找我是商议买府邸的事情。”
夏琥放下橘子,思量片刻道:“也对,你是该买个宅邸,都是侯爵了,她帮你选宅子了么?”
“选了,”徐志穹道,“她看中了任颂德公爵府。”
夏琥双眼放光道:“那是好宅子,真真的好宅子!只怕是贵了些,那宅子少说也得十万两。”
夏琥也这么说,看来那宅邸确实是好。
徐志穹道:“梁玉瑶有门路,两万两就能买到。”
“买呀!这不买却等什么时候?”该到花钱的时候,夏琥还真就不心疼,“我说什么来着,这钱就不能乱花,之前的两万两银子我没动过,这却要花在刀刃上了。”
“这银子是你的,我怎么舍得花!”
“什么你的我的,本来就是你赚的!”夏琥回身就要去搬银子。
“回来!”徐志穹喝道,“你傻是怎地?这两万两银子从何而来,我说的清楚么?”
夏琥嘟着嘴道:“难道不是你正经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