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君侯到底是什么性子。
下一好一下坏的。
徐臻依然面色平静,接着说道:“咱们就说实在话,伱父亲当初只是一地小吏,凭借自己的勇武与聪慧,得到了举荐,也的确有才能,才到了今日的地位。”
“但是公孙氏想要长存,家族得以延续下去,这一步棋走得却不好。”
“如何不好?”公孙康当即好奇的看向徐臻,这话是什么意思,在给我出主意?
“你们不该接受永镇辽东的任书。”
“为何不该呀……”
“丞相一直觉得辽东未曾收服,如今给了你父亲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还要南征,但是南征大胜之后呢?天下唯有幽州辽东空缺,心中如何能安定?”
曹纯一下后仰,目瞪口呆的看着徐臻。
我还在这呢,伯文你这话,不怕泄露出去?
咱俩关系再好,我也姓曹啊,你这是在说什么?
曹纯当初,是除开曹操之外唯一一个可以从冀州得到宿铁军备的将军,可想而知关系有多好。
不过,徐臻好似根本没有避讳他。
应该不是说漏了,而是自有计较,曹纯心想道。
“那我,那我父亲现在已经领了,又该如何呢?”
徐臻笑了笑,快速的说道:“无妨啊,和冀州通商,开迎幽州人马,自融为一体,虽无需朝贡,但还是每年送去税务朝贡,宛若如常太守,如此久而久之,自然让丞相心安。”
“待日后,将军中将士送与支援曹氏交战,同仇敌忾,听从军令调动,丞相反而不会猜忌。”
“嗯,此言有理,”公孙康微微点头,徐臻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些。
大致的意思便是,丞相的确在此时无奈之下,不想管辖辽东之事,但是又不愿看到公孙度在辽东继续坐大,不断扩张。
但是,辽东不能真的以为政事得胜,日后大汉真的不管,还是要逐步归附,否则迟早有一日要被剿灭。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那么那么简单能了事的了,一旦曹氏兵马定了中原,再北上来收服辽东,那公孙氏就是不识时务,任何人都留存不下来。
想到这,公孙康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举目望天,神色怅然若失,“多亏了车骑指点一句,在下此前还真的没想到丞相的心思。”
“可惜,错过了此次机会。”
“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徐臻当即双手放在案牍上,金刀阔马坐得端正,朗声道:“现下,康公子可马上回去,将这些话告知你父,在受封之后,将朝贡先交给丞相,而后再交一质子,到许都入学。”
“你应该有弟弟的吧?”
公孙康连忙点头,“有的。”
“那就对了,对于你来说,送了弟弟去许都,你便可承袭其位。”
“对于辽东来说,有质子,又有朝贡,丞相会大为欣喜。”
“于我而言,冀州商业逐步繁荣而起,我也无惧你们安插内线,可以放心互为通商,一举三得也。”
“这样,你就保得住你公孙氏家中的兵马。”
“好,好!”
公孙康一时间心乱如麻,但是却也还能稍稍理得清大势,按照徐臻的说法,之后公孙氏族还可以继续擢升,真正为家族延续下去。
和冀州通商后,繁华共享,也可以多与徐臻来往走动,更为熟稔,这样多年之后还可以做出政绩,让辽东成为一大助力。
这自然是好事。
“你们辽东,有辽阔的荒土,若是能养成农田,种植作物,便是一个巨大的粮仓,以粮食来与冀州商品换取商物,行走都十分方便,得归幽州方可融化,分化为孤立,只会无援,你们打高句丽都打不下来,何况是入主中原,这辽东藏是藏不住的。”
“江东有长江天堑,西蜀有山险走廊,尽皆都会被攻占下来,辽东自然不算什么。”
“求什么,不可得什么,但退让一步,反而还有余利可得,毕竟,世间情谊都是你来我往,曹氏送恩,公孙氏又岂能还情。”
“若是不还,那是什么?”
公孙康被敲打得一愣一愣,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居功自傲,不尊曹氏。
果然,想要延绵百年却如此孤占辽东,负面受敌,是不可能的。
这话在理。
“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好,”徐臻当即起身,擦了擦嘴,“言尽于此,我要去军营操练军士,今日不可作陪,请子和兄长陪同康公子。”
“车骑您忙,”公孙康立刻起身想送,曹纯则是和徐臻一路走出了正堂,送他到大门口来,在旁跟着走了些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