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会仙楼看起来没有了仙气,外边围满了人,熙熙攘攘喧嚣嘈杂。
陆异之等人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尸首被官差抬上车。
遮盖的白布勾勒出一个年轻人的轮廓。
陆异之还有印象,那日月圆之夜,在城外旷野上,大家篝火饮酒,这济城刘秀才写下吟月赋,引来一片叫好,第二日便传遍全城,据说太学的温博士都看了,赞叹一句。
前程无量啊。
怎么就死了?
“说是自己吊死的,饮了很多酒,还留下一副,罪赋。”前边有读书人轻声说。
罪赋?是什么意思?
也有的读书人发了痴,只问“写得好吗?”
罪赋,认罪赋么?陆异之看向被抬着的尸首。
刘秀才的仆从正哭天抢地“我们公子绝不会自尽。”“是有人害我家公子。”“这是谋杀”
透过门口可见到大厅里站着几个官员,为首的三十多岁,腰间配刀,面色阴沉,手里攥着一张纸,隐隐可见字迹。
这就是那个罪赋吗?
“据看到店伙计说,刘秀才自诉在济城因为踏青的时候跟一佃户起了冲突,刘秀才恼恨打断了他的文思,让家仆把佃户活活打死,佃户妻女去告官,反被下了大狱。”
这话让四周一阵骚动。
“不可能吧。”“刘秀才性情温和,未语先笑。”
伴着一片窃窃私语,握着罪赋,不是,握着那张纸的官员也走了出来,他身边有刘家的管事跟着,管事眼圈发红,神情灰白。
“张参军,我们公子是被害,请务必捉拿凶手。”管事哑声恳求,“我们公子的族叔,与散骑常侍罗大人是姻亲”
京兆府司法参军张元阴沉的脸拉得更长:“府尹自由定夺,休要多言。”
那管事疾步跟上前边抬尸的官差,将被风吹起的白布压紧,隔着白布抚摸,无声流泪:“公子啊,你离乡背井,壮志未酬,老爷夫人已经白发,少夫人才有身孕,父母待儿养老,幼儿尚未见父,他们可怎么活啊。”
说罢仰头大悲。
“贼人啊,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害人父母子女妻儿分离。”
闻讯围来的很多都是离乡背井的人,闻言感怀自身,不由凄凄。
站在门口正说话的几个官员脸色一变。
“这老货奸诈。”一个官员皱眉,一眼就看穿这老仆的心思,这是要煽动进京赴考的学子们逼迫官府。
张元按着腰刀就要上前,此时静谧中陡然传来更凄惨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