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跳崖了——”
官兵们急冲过来,只看到黑黝黝的断崖,猎犬对着断崖狂吠,片刻之后便失去兴趣散开了。
人越来越多,火把照的断崖宛如白昼,不多时几个官员在兵卫的簇拥下疾步而来。
“怎么样?”他们问。
“应该是两人。”官兵们回禀,“没来得及抓住,自知走投无路都跳下去了。”
官员们站在崖边向下看。
此时有不少官兵绑着绳索,举着火把沿着崖壁滑落搜寻。
但这种搜寻没有结果,且因为太陡峭,崖壁锋利,灌木侧生,宛如利剑短刀,根本下不去,搜寻十分艰难。
“这种情况他们不可能还活着。”官兵们得出结论。
官员们也收回视线。
“看来墨徒是宁愿自尽,也不落入我们手中。”一个官员说。
正说话,搜山的队卫跑来:“大人,快来看这边。”他指着身后一个方向。
篝火已经熄灭,金银珠宝和华丽的毛裘散落在地,四周有开封的酒水,切开的烤肉,彰显了适才的狂欢。
而曾经狂欢的数十人整整齐齐摆在篝火四周,或者完整或者残缺,个个气息全无,一条长长的白布盖在他们身上,上面有用树枝沾着血写得大字。
除天下之害。
这一幕骇人又震撼。
官员们心里吐口气。
“.这些人是这里的山贼.”
“.这些财物正是南商一行人的.”
“.这些山贼官府也清剿过,余数不多,且最多也就偷鸡摸狗,没想到他们竟然敢”
当地的官差们在汇报着情况,声音杂乱,但官员们心里都已经大概清楚了。
本来嘛,这事就有些古怪,墨门死罪难逃,哪来的胆子跑出来明目张胆劫掠,原来是被这些山贼冒充的,意图嫁祸,让官府跟墨徒缠斗,他们则坐收渔翁之利。
结果不仅引来了官府追捕,也引来了墨徒的报复。
“这件事如何上报?”官员们低声议论。
该怎么定性?
“什么怎么定性?”一个官员说,“都是贼,当然贼内乱斗,互相残杀。”
那倒也是,官员们释然。
其中一个忍不住再次看摆列一地的尸首。
只有两个墨徒吗?那墨门这个贼可比这些山贼厉害多了。
怪不得当初被晋王招募谋逆,也怪不得这次还有大理寺亲自过问。
“原本是该都察司过问的。”一个官员小声说,“听说是霍都督另有差事没在京城,陛下才交由大理寺督办,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止山贼,墨贼也在其中呢。”
大理寺擅长办案,都察司擅长杀人。
“也不一定就两人。”有官员说,看向四周的官兵,“继续严查四周,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
官兵们齐声应是。
山崖上的人声,犬吠喧嚣一开始还能听到,但随着下落,高小六的耳边只剩下风声。
从深不可测的崖底,从四面八方呼啸。
夜风吹得他脸都肿了皱了,嘴巴都张不开。
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
不是轻功那样在屋顶树梢飞跃,而是像鸟儿那样翱翔。
那这飞翔的滋味可并不是好受呢。
而且他被拎着腰带,人虾米一般蜷缩,这飞翔也不是顺滑的,不断的停顿,山石木屑不断砸在身上头上,听着声音,应该是拎着他的人用器具砸在崖壁上,砸出了手脚可踩的支撑,硬生生将落崖变成了踩天梯。
这得是什么样的利器,能一击就砸出支撑?
这又是什么样的人,能拎着一个人做到这样的滑落?
高小六也不敢动,唯恐影响了那人平衡。
直到滑落在一块突出的峭壁,那人停下,高小六也被放下来。
这峭壁并不大,在漆黑的夜色里高小六缩着身子不敢乱动,紧紧贴着那人的腿脚。
高小六微微抬头,小声问:“敢问尊驾是神仙?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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