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栩革职之后,再也没人护着徐志穹,杀一个小小白灯郎,却如碾死一只蚂蚁。
只是没想到,被抓来当替死鬼的屈金山不是凡辈,不仅死里逃生,还查明了事情的真相。
周开荣的处境非常危险,他必须咬住一点,是屈金山杀了婢女翠玲,只要这件事坐实,武栩就逃不开干系。
生死关头,周开荣真有胆色,一直看着武栩。
武栩也看着周开荣,就像看着一头在开水里挣扎的猪。
他好歹也是个五品官,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反咬武栩,他咬得着吗?
武栩问道:“既然是你家护院打杀了我部下提灯郎,那这个叫方老五的护院如今身在何处?”
周开荣指着屈金山喝道:“这该问你!你个无耻妖人!你怕事情败露,却杀了方老五灭口!”
屈金山放声笑道:“这却冤枉我了,方老五还活着,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他。”
“你胡说!”范宝才喊道,“哪有什么,哪有,哪有那么好找……”
范宝才声音越来越小,他受了惊吓,情绪不太稳定,刚才不慎说冒了词。
他想说哪有什么方老五。
徐志穹也怀疑周开荣府上根本没有方老五这个人!
可屈金山说有,还知道这人在什么地方。
“诸位,且随我来!”屈金山带着众人来到了前院,走到了茅厕门前,对仆人范宝才道,“方老五就在里边,你去把他请出来吧!”
范宝才脸色惨白,连连摇头道:“我,我不去……”
屈金山故作惊讶:“不就是个茅厕吗?你怕什么?”
“不,不,不去,就是不去……”
武栩对屈金山道:“看来这仆人被你吓怕了,连个茅厕都不敢去,周郎中,你敢去么?”
周开荣唇腮抖动,他快绷不住了:“我,我去茅厕作甚?”
武栩笑道:“去找你家护院呀,你不说他是忠仆么?不说要把他当家人看待么?”
武栩言罢,一脚踹开了茅厕,屈金山在旁边的花丛里轻轻踢了一脚。
这一脚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触动了机关。
茅厕房梁之上,一把两尺多长的铁杵猛然坠下,倒悬于茅坑之上。
如果此时有人蹲坑,蹲的靠前一点,后脑会被洞穿,蹲的靠后一点,头顶会被洞穿。
假人“屈金山”当时低头站着,因此也被穿了后脑勺。
铁杵尖端,血迹未干,是假“屈金山”的血。
屈金山指着仆人范宝才道:“这厮带我来了这间茅厕,我一进来就觉得有些异样,这茅厕墙厚,颇有工法,只是寻常人看不出来,
待我关上门,便听墙壁之中有机关响动,多亏老夫眼疾手快,危急关头把替身叫了出来,却替老夫挡住了这一劫!”
说话间,屈金山拿出一枚玉牌,在手中揉搓两下,一个和屈金山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者出现在了身旁。
众人连声惊呼,屈金山笑道:“诸位莫惊,这不是人,是我用了多年的一具阴阳傀儡。”
这傀儡不知是什么做的,无论质感还是触感,都和真人无二。
他把傀儡转了过来,傀儡的后脑勺上还留着血窟窿,屈金山接着说道:“诸位且看仔细,这伤痕就是这枚铁杵留下的,这枚铁杵就是周家护院方老五!”
众人大惊失色,周开荣怒道:“老匹夫,休要含血喷人,这机关是你装上去的,你有意诬陷本官!”
屈金山笑道:“老夫绝无半句虚言,这机关看着素朴,但威力强大,手段隐蔽,想要布下这等机关,纵使五品的墨家高手,至少也须一个时辰,诸位若是不信,可叫苦修工坊的人来验验。”
周开荣道:“我不知这机关从何而来,范宝才,你却带着这妖人来过前院茅厕吗?”
范宝才连忙回应:“我从未带他来过前院茅厕,是他说要去后院的。”
屈金山叹口气:“事已至此,又何必强辩?傀儡头上的伤痕,与这铁杵无异,铁杵头上的血迹,是我傀儡之中的墨水,这墨水是我特制的,找来阴阳司的人,一验便知。”
周开荣道:“纯属扯谎,你那傀儡明明倒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