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出手了,他推了袁氏一把,袁氏一个趔趄,没砍中裴少斌。
徐志穹不是想救裴少斌,他想救袁氏。
如果这一刀被他砍中,杀夫的罪名就坐实了。
按大宣律,一旦坐实杀夫的罪名,不管是何情由,袁氏难逃一死!
裴少斌醒过神来,夺路而逃,秦长茂冲进屋子,捏住铜牌,对着袁氏念经:“那是你夫君,千错万错,是你夫君,夫妻之间哪有化不开的冤仇……”
徐志穹赶紧离开了屋子,这王八念经太要命了。
秦长茂追了出来,对徐志穹道:“你去把那孽障追回来,揍他一顿,把步摇抢回来。”
徐志穹一撇嘴道:“让我揍他?这不好吧,凡尘是凡尘的事,道门是道门的事,咱可得说分明了。”
“谁让你以道门身份揍他?你不是提灯郎吗?你以提灯郎的身份教训他一顿。”
“那就更不好了,”徐志穹面露难色道,“你知道提灯郎手狠,我这要是一出手,万一没个轻重……”
“罢了!”秦长茂怒道,“你若拦不住他,就不要拦他,且看清楚他把步摇卖给谁了,我去帮他赎回来。”
徐志穹点点头,去追裴少斌了。
秦长茂回到了屋子里,只见袁氏瘫坐在地上,流着眼泪,一语不发。
孩子在旁边拉着母亲的手,眼泪汪汪道:“娘,不哭,不哭啊。”
袁氏摸了摸孩子的头,喃喃低语道:“为娘对不住你,为娘对不住你。”
一阵黑气涌出,袁氏头上的罪业开始生长。
她摸着孩子的头,反复说着:“为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她手里还拿着菜刀。
秦长茂吓坏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人的生念断了,就剩下恶念了。
他捏住了念心牌,向袁氏传达着意念:“那是你亲儿,那是你亲儿……”
……
裴少斌进了赌坊,先给管事作揖。
管事看都没看他:“你怎又来了,我真懒得揍你!”
“瞧你这话说得,我是带了好东西来的,”说完,裴少斌把金步摇往桌子上一拍,得意洋洋道,“这是金的,少说也得换十两银子。”
管事斜眼一看:“五两。”
“五两?你去首饰行看看,这一支金步摇就值五两?”
管事逡着眼睛道:“爱换就换,不换滚蛋!”
“罢了,五两就五两!”
一个伙计拿来几块碎银子,裴少斌掂量一下,本打算换成铜钱,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换铜钱作甚?要赌就赌大的!
裴少斌拿着碎银子要去赌棋子,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
赌什么棋子?直接赌骰子,来得快!
裴少斌来到骰子桌前,直接拍下一粒碎银子。
徐志穹在背后捏着念心牌,向他意念里不停传音:这才是咱男儿的气度!
念心牌传音,直通意念,对于裴少斌来说,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念头。
这就叫王八……呸!
这就叫圣人念经,不听也得听!
第一把,裴少斌押大,骰盅一开,五五六点大,赚了!
裴少斌放声大笑,这回本还不快?
快!
但不是回本。
他就赢了这一把。
接下来赌了二十几回,他全是输。
眼看输掉了最后一块银子,裴少斌心里万分不甘,喊一嗓子道:“我还押大!”
管事的皱眉道:“钱呢?”
“我,我,我赊着!”
管事笑道:“你怎么不把你娘赊来?”
众人一阵哄笑,裴少斌脸上挂不住,把衣服脱了:“我把衣服押上。”
“拿远一点!数一数你这衣裳多少补丁?当抹布我都嫌脏?”
“我,我……”裴少斌不知道自己还能押什么。
徐志穹在身后接着念经:“他们骰子有诈,他们耍诈骗你!”
裴少斌是个怂人,除了敢打他妻儿,见谁都不敢耍狠。
你不敢出声,我替你出声,徐志穹学着裴少斌的声音喊了一声:“你们耍诈,骗我钱!”
声音学的不算太像,但却是从裴少斌的方向发出来的,众人都以为是裴少斌说的话,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裴少斌身上。
管事的一拍桌子:“放你娘屁!你他么信不信我割了你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