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把尉迟兰拉到药铺外面:“师姐,你先去衙门给我告个假,就说我今晚不能去巡夜了。”
尉迟兰点头道:“吴自清不好对付,你千万别莽撞,等我回来,咱们再仔细商议。”
送走了尉迟兰,徐志穹回了药铺,瘦高的掌柜安顿好了仆人,请徐志穹到后院叙话。
这药铺的后院还不小,一共三间房子,两人进了正房,掌柜关上房门,冲着徐志穹抱了抱拳:“马判官,久仰大名。”
他认识我?
徐志穹抱拳还礼:“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朽姓段,名唤段士云,为陆延友同为八品引路主簿,我们二人是至交,昔日曾听陆兄说过,马判官乃我道门后起之秀,有勇有谋,又有高人指点,前途不可限量,今日幸得一见,实乃段某之福!”
这人说话好客气。
原来是通过陆延友认识我的。
之前看的没错,这就是和陆延友一起弄死“张夫人”的判官。
双方各说了几句客套话,段士云给徐志穹倒了杯茶,说起了正题:“今日见马判官当街怒斥恶吏,老夫深感快慰,后生有此胆识和义气,我道门兴旺在即,段某有一事相求,还望马老弟出手相助。”
我怒斥吴自清,和这位段判官有什么关系?
“不知晚辈能帮得上什么忙?”
段士云叹口气道:“实不相瞒,老夫功勋已满,早就可以晋升七品,之所以等到今天,只因未能铲除吴自清这狗贼,此贼在我地界上,如眼中钉,肉中刺,若不能诛杀此贼,却成老夫终身之恨!”
原来他也想杀了吴自清。
可这事需要我帮忙么?
“段前辈将至七品,想必一生杀贼无数,此事何须晚辈相助?”
“马老弟有所不知,这吴自清非同一般,其头顶罪业五寸有六,乃十恶不赦之徒,但这恶贼有官在身,寻常人不敢对其动手,段某几次布局杀他,均未能如愿。”
这种情况,徐志穹可以能理解。
想借刀杀人,刀必须得比这人的脖子硬。
像裴少斌那种废物,赌坊里的打手就能杀了他。
但吴自清是官,普通人甚至没有直视官员的勇气,更没有举刀杀人的胆量。
解决这事的最佳渠道,是官场。
徐志穹问道:“段前辈在官署之中,有无相熟之人?”
段士云明白徐志穹的意思:“说来惭愧,老朽一介布衣,达官显贵,自然无缘相识,但老夫医术尚可,也结实过几位大人,御史台左佥御史郑锦忠郑大人,与老夫颇为相熟。”
左佥御史郑锦忠,四品官。
吴自清是监察御史,七品。
且不论品级高低,这人正管着吴自清,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用?
徐志穹道:“若是郑御史肯出手,给吴自清罗织些罪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一时间除不掉他,至少能夺了他的官身,等他成了平民,事情就好办多了。”
段士云苦笑道:“马兄弟,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吴自清极擅经营名声,其忠孝之名、刚正之名、仁义之名,京城无人不晓。”
这话说得夸张了,我以前就没听过他的名声。
不过掌灯衙门里有人听过,武千户对他的名声也颇为忌惮。
段士云慨叹道:“动真君子易,动真小人难,动伪君子难上加难,纵使同在御史台,郑大人也不敢动他,与老夫相识的几位大人都避之不及。”
这一点,徐志穹也能理解,得罪了伪君子,声誉会严重受损,甚至会招来言官的口诛笔伐。
而且还得考虑吴自清的后台,吴自清的后台是六公主,六公主连太子都敢动,普通官员哪敢轻易得罪她?
可有一件事,徐志穹不理解:“吴自清居然有仁义之名?”
为了五个铜钱就能杀人,他哪来的什么仁义?
段士云连连摇头:“老夫也甚是不解,此贼心狠手毒,对家中婢仆甚是残暴,至少有三人被其殴打致死,皆我亲眼所见!如此暴徒竟得仁义之名,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确实滑稽。
徐志穹问道:“此人还有忠孝之名?”
段士云仰天长叹:“这忠字却不好说,吴自清每天都把忠君挂在嘴边,但若说这孝名,却和老夫和有些关系,属实是一件荒唐事。”
徐志穹诧道:“吴自清的孝名,与段前辈有关?”
“三年前,吴自清母亲重病,卧床不起,他不知从何处得一草方,说取其妻之骨肉为药引,可除其母之病,他便斩了他发妻一条手臂,给他母亲煮汤喝了。”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徐志穹愕然道:“这药灵验了?”
“灵验甚来!”段士云叹道,“其妻失血过多,险些殒命,幸亏我救治及时,让她勉强活了下来,至于他那母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