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双生蜡烛点燃,徐志穹赶紧回了议郎院。
薛运来了,关希成有危险。
“田知县一早便在审问关希成,关希成说不出你我身份,只等着田知县用刑了。”
徐志穹早就料到这一步,问一句道:“田知县一家,品行如何?”
……
山巡县,知县田金平正在审问关希成。
“你死期将至,本县也不愿为难你,但你勾结讼棍,污我名声,坏我治下太平,我可不能饶你,我再问你一次,那两个讼棍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说是不说?”
关希成摇头道:“大人,小民当真不认得那两个人,他们只说是来给我伸冤的讼师。”
“你觉得你冤?且说本县何处冤了你?”
“大人,我……”
关希成刚一开口,田知县笑了:“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你承认勾结讼棍,滋事寻衅,本县今判你罪加一等,你若如实招来,本县可网开一面,你若执迷不悟,休怪律法无情。”
关希成一脸悚惧:“大人,小民当真不知,委实不知……”
田知县一脸威严,喝一声道:“用刑!”
衙差把关希成按在刑架上捆好,抡起鞭子开打,打了一百多鞭,关希成皮开肉绽。
田金平走到关希成面前,冷笑一声道:“将死之人,何必受此皮肉之苦?你真以为靠两个讼棍,就能坏了本县清誉?”
关希成低着头,默然不语。
田金平喝道:“你说是不说!”
关希成依旧无语。
田金平下令继续用刑,狱卒扔了皮鞭,换了棍棒,刚要上前,忽听管事来报,府上出事了。
田金平吩咐把关希成押回囚牢,赶紧回到府中。
进了东厢房,只见长子田文松皮开肉绽躺在床上,从头到脚,都是伤痕。
“儿啊,这是怎地了!”田金平两行老泪下来了。
田文松喘息道:“儿午后正在茶坊喝茶,去了趟茅厕,却被两个强人抓了,那强人蒙着脸,也没看见长相,却问孩儿他们是谁,孩儿当真不认得他们,他们就往死里打孩儿。”
“畜生,畜生所为!”田金平气得浑身发抖,“吾儿人身肉长,他们竟干得出这等事!”
田文松道:“那两个强人,在我衣衫里,夹了一封书信。”
田金平打开书信,看了一眼。
信上只有三行字:
知县:
给关希成治伤,
给关希成磕三个响头,
把额头磕破。
“猖狂!猖狂之至!”田金平让管家收好书信,“这就是物证,关希成勾结恶贼,威胁本县的物证!”
管家刚要把书信收起来,书信突然起火,烧了管家一手燎泡,山巡县可不比京城,这里没有那么多修者,尤其是被阴阳司严格管控的阴阳修者。
田知县没怎么见过阴阳术,吓出了一头冷汗。
不过他当了三十多年的知县,见过的阵仗也不少,紧张片刻,便平静了下来。
他先叫来医者,给长子治伤,随即整饬官袍,从容淡定,准备再去大牢审案。
关希成,我今天非得撬开你的嘴,在我这一县之内,岂能容你等恶民逞凶!
管家在身后提醒一句:“四位公子都不在府上。”
田金平整饬了一下官袍,从容淡定回到了府邸,吩咐差人先把另外四个儿子找回来。
这四个儿子,一个在勾栏,两个在蹴鞠场,一个在棋社。
不多时,在勾栏的二公子田文竹回来了,两个差人抬着,满身血肉模糊,田知县咬牙问起来,却和田文松说的一样,也是被两个强人打了。
田文竹的肚皮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只写着五个字:“你磕是不磕?”
和田知县那句,“你说是不说!”语调惊人一致。
田金平傻了眼,当了三十多年知县,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这是哪里来的暴徒,敢对一方父母官动手!
造反了不成,造反了不成……
田金平捂着胸口,咳喘了好一会,渐渐平复过来。
管家提醒一句:“三位公子还没找回来!”
田金平神色平静,他终究还是经过大风浪的。
他从容淡然,走向大牢,叫来医者给关希成治伤。
医者简单处置之后,田金平想把狱卒和医者全都支出去。
可医者和狱卒在囚牢里转了好几圈,走不出去。
这可怎么办?
不能当着他们面给关希成磕头啊!
田金平想先回府邸,可他也走不出囚室。
这是法阵!阴阳术的法阵!
田金平终于有了分辨,他记得县城之中来了个异人,多少懂得些阴阳术。
此人叫做魏星凡,人称魏神医,把他叫来,应该能破解这些妖人的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