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我出了家门,吃了独断冢宰给我的药丸,从原来八尺多高的汉子,变成了现在这个矮胖子,从那以后,我再没回过家,
那小院,还在那条街上,我还时不时的能看见我那胖婆娘进进出出,我还能看见我两个儿子摆摊卖饮子,
我偷偷往院子里扔过银子,也到饮子摊上给儿子塞过银子,
我是个会赚钱的,我没用两年时间,就把这朱骷髅茶坊开起来了,可我当初怎么就没让他们过上些好日子!”
陆延友低下头,接着磨茶叶,徐志穹道:“你要从八品重新修回到五品?”
陆延友摇头:“比那还难,我要按八品的规矩,赚足一万功勋,我五品的修为虽然还在,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八品判官是不能杀人的,
我去赎罪了,罚恶司长史的名号还挂在我身上,可罚恶令被冯静安这个狗贼拿走了,我是戴罪之身,也不敢和他争抢,这些年,罚恶司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个王八蛋坏事做尽,可也有不少骂名算在了我身上,直到你把那狗贼给杀了,我才把罚恶令夺回来。”
陆延友喝尽了茶汤道:“马兄弟,你觉得这事情我真的做错了吗?”
徐志穹点头道:“做错了。”
陆延友低下头道:“你也觉得我不该杀了赏善大夫?”
徐志穹摇头道:“和稀泥的该杀,杀他没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去认罪。”
陆延友抬起头道:“我不认罪?”
徐志穹道:“没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认罪?他罪业不到两寸,且看看是什么缘由,你五品长史,连孽镜台都不用,自己摸索一下,就知道来龙去脉,
但凡和稀泥的人,罪业都不浅,你有十足的把握,为何要认罪呢?”
陆延友叹道:“独断冢宰和那位赏善大夫关系非同一般,我纵使不认罪,他也会把罪名扣在我头上。”
徐志穹端起茶盏道:“徇情枉法,独断冢宰也有罪。”
陆延友苦笑道:“有罪怎地,我把他也杀了?我一个五品,斗得过三品么?”
徐志穹放下茶盏道:“斗不过他,之前就得早做防备,你杀赏善大夫的时候,就不该留下手尾,判官做事不留手尾,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却跟我说了好几次,难道自己却忘了吗?”
陆延友闻言,心情突然顺畅了许多。
“原来我只做错了这一件事,”陆延友笑道,“只是错留了手尾?”
徐志穹点头道:“凡是和稀泥的,赶尽杀绝都应该,这事绝对怪不到你头上,陆兄,你重掌罚恶令,这件事,独断冢宰知道么?”
陆延友摇头道:“目前应该不知,其实我也不想贸然使用罚恶令,可血孽门的畜生不能不杀!”
“血孽门到底是什么来历?”
“邪星血生孽星创建的道门,三十年前,血生孽星被咱们道门一位星宿击杀了,血孽门修者也被咱们同道赶杀殆尽,
可不知为什么,这两年血孽门死灰复燃,此前那一役,也见到了血生孽星的本尊。”
原来孽星死过一回,还死在了判官的手上,难怪孽星那么痛恨判官。
判官道门里有星宿,证明判官道的地位至少不逊色于儒家。
徐志穹道:“郭景福死了,线索就彻底断了吗?”
陆延友放下茶杯,从暗格之中,拿出一本簿册:“郭景福的元神受损,记忆消失,他这条线索确实断了,我这里还有些线索,正待与你一同商议。”
徐志穹打开簿册,翻看许久,笑一声道:“这事情,光和我商议还没用,得去找梁大官家商议。”
陆延友诧道:“梁大官家知晓此事。”
徐志穹点头道:“梁大官家自然知晓,当天到场的判官,都是你派来的,只有我,是梁大官家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