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修为,在京城都不多见,更何况是滑州。
乔顺刚的修为也是六品,在掌灯衙门已经做到了红灯郎副千户,有这份修为,在哪都能活的非常体面,为何要给别人当护卫?
这位刘同知的身价真真让人咋舌。
刘江浦抱拳,先向徐志穹打招呼:“张御史,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乃刘某之幸。”
换做旁人,肯定要和刘江浦客套几句,可徐志穹熟悉张竹阳的为人。
张竹阳说话不会那么客气,尤其是求财的时候。
既然要假扮张竹阳,说话就得有张竹阳的模样,徐志穹淡然一笑道:“刘同知,您抬举我了,我在这软烟泉泡了几天,才有幸见您一面,说到底,您还是没看得起我。”
刘同知一笑:“岂敢,岂敢,悉闻张御史近日告假还乡省亲,想必是路过滑州,顺道来找刘某一叙,刘某事先也没准备,只怕差了礼数,故而不敢贸然相见。”
徐志穹微微一笑:“查我?”
是的,刘江浦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徐志穹,这些日子他做了些调查。
先要确定来人是不是张竹阳。
他让京城的眼线调查了张竹阳的去向,如果张竹阳还在京城,那证明是有人冒充。
张竹阳做戏自然做全套,他当真告假省亲去了,人不在京城,出现在滑州自然合理,这才证明了身份可信。
证明过身份之后,还要证明张竹阳值不值得一见。
要是普通御史就算了,刘江浦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张竹阳是个狠人,他和六公主往来甚秘,以前曾参倒过不少官员,这让刘江浦多少有些忌惮,因此决定今天前来见他。
“事关紧要,刘某自然要谨慎些,”刘江浦见张竹阳和传闻中一样,说话有些刻薄,却也不再客套,直接问道,“张御史曾说,剿孽军中,有人对刘某有些误解,不知刘某到底得罪了哪位大人?”
张竹阳微微一笑道:“刘同知且猜猜看。”
刘江浦眉头微蹙,对张竹阳的态度极为不满。
在滑州,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纵使在京城,二三品的大员,也对刘江浦以礼相待。
一个区区六品御史,说话为何如此猖狂?
少顷,刘江浦眉头舒缓道:“若是刘某得罪了玉瑶公主,还请张御史为在下美言几句,若是得罪剿孽将军,在下改日再去谢罪,
若是有旁人想陷害刘某,且由他去吧,宵小之徒,蝇营狗苟,刘某实在懒得理会。”
刘江浦的意思很明确。
如果是得罪了六公主,我愿意请你摆平此事,但在我眼中这不算什么大事,你也别狮子大开口。
如果得罪了粱贤春,我找她赔个礼就是了,这事根本用不着你。
如果得罪了其他人,我都懒得理会。
刘江浦从浮板上端起茶杯,示意徐志穹如果没什么别的要说,他就要送客了。
徐志穹一笑:“刘同知好气魄,看来除了玉瑶公主和剿孽将军,其余人,刘同知都看不入眼?”
刘江浦冷笑一声道:“气魄谈不上,刘某为人端正,不怕小人摇唇鼓舌。”
徐志穹道:“剿孽军中,还有一人,杀过怀王世子,杀过图奴储君,在碌州的时候,把知府和同知一并剐了,这人也入不了您的眼?”
刘江浦沉默片刻道:“不过一个提灯郎而已。”
“好!刘同知真乃英雄!张某用错了心思,大老远跑滑州一趟,当真自讨没趣!”徐志穹赞叹一声,自嘲一句,沿着台阶走出了汤池。
刘同知忽道:“且慢,张御史,稍坐片刻,容某再做斟酌。”
“斟酌甚来?”徐志穹冷冷一笑,“张某还赶着回家省亲,告假不易,这光阴却比真金白银还宝贵。”
真金白银,刘江浦明白了意思:“张御史,咱们少坐片刻,再好好商量一下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