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白使,是那个长得白,穿得也白的人么?”
施程一愣:“你不认得毕白使?”
“不认得!”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白?”
徐志穹想想道:“长得白,应该是天生的,穿的白,那就是癖好了。”
施程差点把酒喷出来:“那不是天生,也不是癖好!那是修为所致,马兄弟,我们道门里的事情,一般不对外人说起,但你这次真是遇到事了,且看在一场交情的份上,我跟你说上两句,
玄武冥道,与你们裁决判官道相近,都是修为挂着官职的道门,入了玄武冥道,就得在阴间做官当差,不能随意返回阳世,
冥道九品修者,称之为狱吏,平时你见不着他们,他们都在各个刑狱里当差,有看门的,有扫地的,有专门准备刑具家伙的,
总之,所有苦活、脏活都是他们干,有罪囚跑了,他们还得受罚,九品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们的技法叫画地为牢,画个圈,就能把人困住,这你是见过的,毕白使也在面前用过。
熬出了九品,到了八品,叫做掌刑,这个就常见了,聂贵安以前就是掌刑,张延海现在还是掌刑,蹲在门口抢生意的都是掌刑,待在偏厅后边,等着用刑的,也是掌刑,
掌刑就是掌管刑罚的,剔骨、剜肉、剥皮、抽筋,这套手艺得熟,油锅、炮烙、支架、吊钩,这些刑具也得熟,
八品掌刑的技法,叫万刑,就是把刑场直接搬到你面前,这个技法你也见过了,毕白使把火狱搬到了走廊里,若不是我出手,你肯定逃不出去。”
难怪走廊里的火海范围缩小了,原来是施程出手帮了徐志穹一把。
徐志穹举杯连连称谢。
施程喝了酒,接着说道:“掌刑往上,便是七品典狱,这你熟,就是我之前的差事,写凭票的,
兄弟,你现在是索命中郎,六品修为,在凡间也是个狠人,但在阴间,可不能招摇,从遇到七品典狱开始,你就得小心些,
典狱的技法叫湮灭,能让一个人灰飞烟灭,技法不算太快,可中了就完了,这辈子完了,也没有下辈子了!哥哥我劝你一句,在阴间不要和七品动手,
到了六品,就是我现在这修为,叫都官,六品上边,就是五品勾魂使,又叫无常使,这一层修为,有两条路,一条叫黑无常,一条叫白无常,
你见到的毕白使,名叫毕伍生,他就是选了白无常的五品,白无常的技法叫冰拘,看你一眼,就能把你冻住,
修炼了白无常,须发都会变白,衣服也只能穿白的。”
原来今天遇到的是白无常。
“勾魂使再往上呢?”
“再往上就是殿君了,有什么技法我也不晓得。”
说话间,戏台之上一阵喧闹,舞姬瑟缩一团,一动不动,客人们站成几行,等待盘查。
戏台上的场景,雅室里看的清清楚楚,毕白使带人来搜勾栏了。
徐志穹神情凝重,纵使有施程相助,在阴间也斗不过这位勾魂使。
况且施程也未必肯在明面上出手。
施程倒还淡然:“兄弟,莫慌,这勾栏的掌柜和我交情很深,毕伍生应该找不到这里。”
“怎会找不到,各个雅间逐一搜寻就是了。”
施程摇头道:“兄弟,你对阴司知道的还是太少,只要雅室的门关上了,再把门推开,就成了另一间雅室。”
徐志穹嘶了一声。
阴阳司好像也有类似的特点。
两人在雅室里默坐许久,毕白使搜寻一番,没有发现徐志穹,带人走了。
施程长出一口气道:“兄弟,别急,望安门关上了,你想出也出不去。”
徐志穹一怔:“什么是望安门?”
施程笑道:“望安门就是你进酆都城时走的城门,酆都城有十八道门,一道门后一座阴司,你在望安京里进了酆都城,来到便是我们阴司,若是换个地方进了酆都城,便是另一座阴司,
望安门关了,阴司的路也就被封住了,你哪也去不了,望安门不能关太久,以毕白使的权力,至多能关一天,等望安门打开了,用你的判官手段就能离开酆都城。”
徐志穹道:“施大哥,时才你说毕白使怕梁大官家,他为什么要怕一个阳间皇帝?”
施程喝口酒道:“因为毕白使给梁大官家做过事,做过大事,到底什么是什么事情我也不晓得,但这件事见不得光。”
“毕白使给梁大官家做事?”徐志穹一愣,“冥道修者,不是不能轻易离开阴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