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都是硬骨头,以后能听自己摆布么?
不答应?
皇帝、平章军国重事、内史令都开口了,不答应行么?
看严安清许久未语,长乐帝问了一句:“严首辅,当真容不下新任阁臣?”
怎么回答?
如果不答应就是容不下。
如果容不下,就证明严安清想操控内阁。
往小了说,这叫独断专权!
往大了说,这叫不臣之心!
“陛下,内阁诸事委实繁杂,能得诸公相助,臣求之不得!”
没得选,必须答应。
这事能拖得住么?
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会坏了严安清的名声。
长乐帝道:“那便请内阁即刻拟诏,今日便让三位阁臣上任。”
严安清称是。
朝会不多时便结束了,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工部尚书廖书鸣相关的事情。
严安清回望着大庆殿,至今还没理清思绪。
待回到龙图阁,内侍吕运喜来催诏书。
严安清已经在朝堂上答应下来,只能让阁臣拟诏。
他感觉自己一直被人推着往前走。
待诏书拟好,吕运喜拿去批红,刚到申时,诏书下达,三位阁臣随即上任。
王彦阳、喻国良、邱栋才刚刚上任,吕运喜又送来十几封奏章。
这些奏章都是弹劾工部尚书廖书鸣的。
内阁原来的三位阁臣,都默然不语,等待严安清的指示。
但新上任的三位阁臣却没这个习惯,王彦阳看过奏章,当即开口道:“工部于河务之中积弊甚多,此事却当严查。”
喻国良道:“浮州去年新修河堤,一场春汛,便出险情,工部在此事上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
邱栋才道:“廖书鸣这贼子,贪赃枉法,今当拟诏,立刻将其革职严办!”
原本的三位阁臣一时摸不清方向,盯着严安清看了半响。
严安清不说话。
一名老阁臣,名叫冯俊怀,在旁插了一句道:“浮州水患未消,河务正是当紧,此事若在工部出了差池,恐有不妥。”
邱栋才冷笑一声道:“冯兄,依你的意思,以前工部还没出差池?”
冯俊怀连连摆手道:“话不是这么说,以前的事情,还得仔细查证。”
王彦阳道:“却待何时开始查证?”
冯俊海道:“这,自然要等首辅吩咐。”
喻国良道:“既是事事要等首辅吩咐,还要我等来作甚?多备几个书吏足矣!”
邱栋才道:“今日若不拟票,明日我自上奏,弹劾廖书鸣。”
冯俊海连忙道:“这怎么使得?阁臣岂能轻易上奏弹劾?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等严阁老裁断……”
王彦阳朗声道:“无论王某是不是阁臣,都是大宣的臣子,大宣水患连年不绝,若还是由廖书鸣掌管河务,岂不为大宣自招祸患?无论阁老允准与否,老臣明日必上奏章!”
“这,这……”冯俊怀不敢说话了。
如果这三名阁臣明日绕过严安清,上书弹劾廖书鸣,就证明内阁出现了严重分歧,也就意味着内阁彻底丧失了威信。
这种情况下,严安清应该辞去首辅职务。
严安清看着三位新来的阁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有办法压住这三位阁臣么?
有!
严安清当了十年首辅,他有数不清的手腕,有的是和这三个硬骨头周旋。
可与他们周旋容易,与另一人周旋太难。
当年以为他是个傻子,后来发现他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