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远?冢宰府不就在罚恶司附近么?”
钟剑雪摇摇头道:“沿着指定的两界之路走,冢宰府和罚恶司离得确实不远,但若是在两界荒原穿行,冢宰府离此可能有数千里之遥。”
徐志穹一咬牙:“罢了,还是去罚恶司吧!”
钟剑雪一脸尴尬道:“罚恶司也可能在千里之外,总之我是不认路的。”
一阵冷风吹过,徐志穹和钟剑雪对视了半响。
徐志穹拿出六枚铜钱,在心中默念:“阳面多,便是去罚恶司近些,阴面多,便是去冢宰府近些。”
六枚铜钱落地,三阴三阳。
去哪都一样。
徐志穹干笑一声,用意象之力和阴阳二气共同操控着灯笼,前往冢宰府。
地上那朦胧的光晕,不时拉扯变形,两人跟着光晕在满是浓雾的荒原之中穿梭。
远处传来一阵箫声,曲调甚是凄美,徐志穹会吹箫,听得出吹箫人的技法十分高深。
徐志穹很想过去看看,奈何那吹箫人在右边,指路灯笼指向了左边。
罢了,以后有缘再会吧。
钟剑雪道:“这是一只伶鬼,生前是个伶人,死后仍喜欢摆弄乐器。”
徐志穹诧道:“既然是游魂,你们不把他锁去阴司?”
“谁来锁?我在两界州里根本找不到路,总不至于为了锁个鬼混,一辈子困在这里,
鬼魂进了两界荒原,就能躲开鬼差的追捕,况且伶鬼是善鬼,他吹奏乐器,是在提醒咱们躲避危险。”
徐志穹停住脚步道:“前边有危险?”
钟剑雪道:“莫怕,是个喜气鬼。”
“喜气鬼是什么鬼?”
“喜宴上暴毙之人的怨魂,”钟剑雪叹口气道,“或在洞房花烛夜,或在金榜题名时,在人生大喜之日暴毙了,你说这人怨气得有多重?
这种鬼魂好分辨,在他丧礼之时,若是有人看到一人穿着喜袍,喜气洋洋站在角落之中,就是撞到了喜气鬼,寻常人见之必死!”
徐志穹道:“你不怕么?”
钟剑雪笑道:“我怕什么?当了这么多年鬼使,被我锁到阴司的喜气鬼不下十个。”
说话间,前方隐约看到一人,身穿官袍,呲着一口大牙,笑呵呵的看着钟剑雪和徐志穹。
凛冽刺骨的怨气袭来,徐志穹手里的灯笼跟着摇晃了几下。
钟剑雪道:“这人应该是死在了新官上任的当天。”
听到钟剑雪的声音,那喜气鬼把脸转了过来。
钟剑雪皱眉道:“讨死么?还想再死一回么?”
喜气鬼带着满脸笑容,撒腿跑了。
徐志穹愕然道:“像这种恶类,你却不让他灰飞烟灭?”
钟剑雪摇头道:“不必了,他走不出这荒原,等喜气消散之时,或许他能找到黄泉之路。”
说话间,阵阵箫声再度传来。
钟剑雪诧道:“喜气鬼已经逃了,这伶鬼为何还吹箫?难道前边还有危险?”
徐志穹神色凝重道:“或许前边就到了冢宰府,冢宰府里或许又有埋伏。”
又走了三五里,天色灰蒙蒙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雾气越发浓厚,指路灯笼的光晕越来越暗淡,徐志穹被绊了一下,回头一看,见一名男子趴在了地上。
这又是什么鬼?
钟剑雪上前,将那男子翻了过来。
男子脸色苍白,衣衿开敞,身上有些深紫色的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