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发眼角落了泪，“我就劝她，我说你还要看着小风小宝长大啊！你还要给小柔带孩子啊！小柔还没结婚呢，这你都等不了了吗？”</p>

张明发苦笑着，“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影响孩子未来的事业啊，会不会影响他们考编制啊？她还说，要不我投河自尽吧……她说……她说……”</p>

张明发痛哭不止，身体一抽一抽，“她说如果她死了，就不会心虚不会害怕，就不会有人查到咱家头上了！可是……可是如果她死了，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活呢……”</p>

屋子里寂静无声，那些巨大的哀伤和难过，在凝固的空气里膨胀再膨胀，等待着一个契机，轰然炸裂。</p>

柳小柔回身看着客厅里的每一张脸，向阳、李娟、洪毅、向柏凯，阮洁琼、卫昊。</p>

明明，真相早已揭穿，可这个秘密，却被隐藏了一年又一年。</p>

他们一年比一年快乐、成熟；他们以为，未来会越来越好；他们以为时间会带走一切，然而，时间只是加剧了疼痛的程度。</p>

柳小柔模糊了眼眶，她再也坚强不起来了，她预感到结局的悲哀，或许，她很快就要没有妈妈了。</p>

这时，向柏凯的手机来了消息，他低头查看李警官的信息，随即抬起头，声音微弱，“曹姨招认了，她把所有事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p>

霎时间，屋内无声。</p>

而下一秒，是张明发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狠狠捶打沙发靠背，粗犷却无力。</p>

他年纪大了，连悲愤都显得那样凄凉。</p>

李娟上前抱住了小柔，女人间的共情和伤痛，总是无需言语便能心灵相通。</p>

李娟一下接一下的轻拍柳小柔的背后，她低声喃喃，“哭吧小柔，别忍了，我知道你难过，我知道……”</p>

小柔的下巴垫在李娟的肩膀上，她缓缓闭上眼，再也无力强撑，再也没办法装作那个刀枪不入的柳小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