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哈欠,困倦说道:“在棺材里躺了这么久,总算能用本体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我要给自己放几天假,把整个东京给吃个遍。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们了,我父亲死后就只剩下我那个愚蠢的哥哥。”
“姜明砚未必能杀死他,你们尽快处理掉他的势力,别给他反扑的机会。”
他顿了顿:“剩下的几大家族呢?”
“除了姜家之外,六大家族都按兵不动,他们大概也是不想卷入这场权力的纷争里吧?包括被麒麟统治的司家,暂时也还没有反应过来。”
幽冥咳嗽了一声,大概是之前的战斗让他伤的不轻,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条,说道:“不过司家的老太爷之前来找过我,给了我这么一个地址。司老太爷说,如果麒麟没能从古神界里活着回来,就把这个交给大小姐。”
云雀脚步微顿,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冷漠地离开了这家餐厅。
幽冥把玩着手里的纸条,低声笑道:“有意思。”
赤之王早有预料地耸耸肩。
大家都是斩鬼途径,还玩这一套虚的干什么。
云雀看似漠不关心,实际上早就用未来视看过一遍了。
“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幽冥望着消失的大小姐,随口问道。
赤之王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看着金黄的酒液灌入酒杯里,淡淡笑着:“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当两个人的身体流淌着同源的力量,当两个人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同类,当两个人拥有着相同的命运……”
“停停停。”
幽冥吐槽道:“真的受够了你这种谜语人。”
赤之王摊开手:“本来我是想让这两个人之间产生一些感情,因此才说服她最初抹掉自己的记忆,尝试着去跟他相处。如果他能够爱上她,那么对她的未来也是有莫大的好处。但到后来我发现,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幽冥挑眉:“所以?”
“这是一个名为感情的陷阱。”
赤之王望向被暮光笼罩的东京,轻声说道:“只是不知道陷进去的会是谁。”
他举起酒杯对着繁华的城市,也不知道是在敬谁。
·
·
不知过了多久,云雀从时空的黑洞里走出来。
她穿过弥漫着炒菜香气的小巷,街上是十七路公交车停靠在站点,穿着校服的初中生们拿着零食嬉笑着跑过,偶尔还有流浪狗在街边叫唤。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因为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城市。
所谓的过去是捏造的,都是别人帮她设计好的,她未曾来印证过。
赤之王的计划总是如此的缜密,的确帮她伪造过一段看似真实的人生,他真的让一个年幼的女孩在这里生活过,只是并非是她本人而已。
她走过街头,所谓的金茂小区大概是上个世纪建造的老楼,如今墙面都已经斑驳脱落,棕色的墙壁上被人喷了一个红色的拆字。
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大概是拿着拆迁金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只有一只猫百无聊赖地打着盹。
那张纸条上写的地址就是这里,那就是她捏造出来的故居。
“我呸!那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他妈多少年没人住了还留着干什么?我干房地产那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臭的钉子户!”只见一个西装男骂骂咧咧地打着电话离开,对面似乎是在道歉或者安抚他,总之闹得很不愉快。
云雀愣住了,她走进遍布灰尘的老楼,昏黄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面前就是一楼,大多数房门都是老旧的。
只有一扇门还算干净,上面贴着喜庆的对联。
不需要钥匙,她只需要施展虚化就可以走进这间房门。
不。
甚至连走进去都不需要。
她拥有未来视,这种程度的预知不可能有任何的遗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用未来视。
而是如幽魂般穿过这扇门。
那种感觉就像是穿过了一个世界。
或者走进了一个人的心里。
夕阳西下,昏黄的暮光扑面而来,是如此的温暖。
家具不算新但都还很干净,遍布时光留下来的痕迹,茶具还摆在茶几上,粉色的床罩绣着兔子的图案,被子都是皱巴巴的,仿佛从来没有叠过。
床头机器猫和野比大雄的玩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干干净净。
书桌上堆着作业本和散落的文具,电视机甚至还是开着的,放着动画片。
桌边还有一个相册,老人抱着女孩,腿上趴着一只橘猫。
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生活的气息。
院子里的无花果树落下千丝万缕的暮光,隐约有什么声音响起。
“喵。”
那是一只小橘猫,怯生生地从院子走过来,警惕地看着她。
直到确认她没什么恶意,才过来蹭了蹭她的鞋子。
很亲人。
云雀低头望着这只猫,忽然间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汹涌的情绪沸腾起来,把她淹没了。
她低头抱起那只橘猫,摸了摸它柔顺的毛。
这当然不是相片里的那只橘猫,因为它最多只有三个月大。
云雀抱着猫来到衣柜旁边,打开了柜子。
精致的小裙子挂在衣架上,尺寸由小到大的排列起来,包装精美的礼盒五颜六色的,堆成了一座小山,有些是玩偶,也有的是蝴蝶发卡和新款游戏机。总之都是一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这些都是崭新的,大概是从商场扫荡过来的礼物。
有些很幼稚,也有的还算新奇。
那是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应该有的礼物。
云雀有些失神地抱着猫离开,来到了冰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