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两份材料,对唐谨言的态度终于不再像初时那么冰冷,三个人吃着小菜喝点小酒,倒还能闲聊几句社会上耳熟能详的话题,比如说李政宰给李在镕戴了个看不见的绿帽子云云,三个男人说起来嘿嘿直笑,气氛还算得上友好。
所以终席的时候唐谨言找金哲修要电话号码,说是随时提供新的消息,似乎也顺理成章。
金哲修饶有深意地看了唐谨言半晌,终于还是给出了名片。
是私人名片,简简单单的名字加手机号,而不是对公的那种正儿八经的职务一大溜,留的却是办公电话。
唐谨言掂着名片,微微一笑。
是夜,双方的杀手辛辛苦苦踩了一整天的点,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自认为可以蹲点办事的位置,结果半夜过去溜了一圈,差点被蹲得更深的警察揪住,越南兄弟还受了伤,千辛万苦才跑掉,气得觉都睡不着。
两栋房子里都传来主人大怒摔杯子的声音:“警察这时候来瞎捣什么乱!”
好像都觉得没警察捣乱的话对方必死无疑似的,对自己也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事实没有丝毫认知。
而这个时候,金哲修与唐谨言再度密会在一起。
“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站在高楼顶上,金哲修出奇主动地反给唐谨言递了支烟:“他们死光了,你不是最开心的一个?不要告诉我讲义气,讲义气和妇人之仁是有区别的,我不觉得你对这些人有讲义气的必要。”
唐谨言接过烟点起,随意吸了一口,附在楼顶栏杆上看着首尔阑珊灯火,良久才道:“他们死光,对我没好处。”
“哦?”金哲修也陪着他倚栏看夜景:“说来听听,我很感兴趣。”
“在很多人看来,我从头杀到脚,连老六一起干掉,就剩我一个人,老爷子不选也得选,是我最佳的选择,对不对?”
“难道不是?”
“到时候难道你们不会觉得……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唐谨言这只白眼狼养不熟?平时装着多义气,关键时候还是暴露了本性。”
金哲修怔了怔,干咳道:“那些人也许确实会这么觉得。”
“就算面上是他们自己自相残杀死了的,最终人们都会把账记我头上,因为我最终得益。”唐谨言淡淡道:“于是我想得到的支持,反而再也得不到。面上得到的产业又有个屁用,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开。”
金哲修默然,良久才摇摇头:“你真的跟那些人不太一样……不是谁都能面对夺嫡的诱惑这么理智的。只是我很纳闷,既然他们都活着,最后又有谁能支持你?”
唐谨言不答,反而道:“帮你从副队长扶正,结个同盟,怎样?”
金哲修哑然失笑:“你这是公然贿赂勾连警察?知不知道光凭你这句话我就能把你揪起来?”
唐谨言淡淡道:“若是加上一起对付金武星呢?”
金哲修沉默,盯着远方的南山塔灯看了很久很久,才幽幽道:“你果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