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的时候,是他的徒弟。说“朕”的时候,是一位帝王。
李无仙道:“在宏观视角,朕依然觉得师父和姑姑的不悦有些矫情。但既然师父这么说了,我会默默看着,当我一腔心血为了这片山河,而有人为了更好的目标毁了它时,我是否也会那么纠结。”
“喂。”秦弈忍不住道:“你还真想有那样的一天?”
“事未必同,或许会有类似的性质。”
李无仙道:“这是有仙人的世界,当然有更大的东西,人皇说了不算,凡俗社稷在一些人眼里更是不值一提。”
她顿了一下,小脸上有了些冰冷:“无论我名字本意是什么……我还是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名字。”
秦弈怔怔地看着她,曾经自己觉得这名字很难听,说不定她长大了会自己改。可如今看来,她因为自身经历,已经对此赋予了新的意义。
修炼到现在的程度,很多事情都会有种冥冥预感。秦弈总觉得,这事必有后续,只是不知道以什么形式发生。
“好了我要上朝了。”李无仙的神色又有了点赔笑的意思:“师父安坐,待徒儿散了朝,再来陪师父。”
看你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谁陪谁呢?
秦弈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
明明是自己很想赖在师父身边的吧,她确实自幼少了亲情,对此比任何人都期待。
李无仙走到门口,忽然回眸:“师父,你说我们不能太咸鱼,那么你现在的理想又是什么呢?”
秦弈随口道:“让一根棒子能跑能跳,让你的师娘们安心快乐,把我的徒弟教好了,且不受任何人欺负。”
李无仙笑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真俗,真不像个仙人说的话。”
秦弈笑笑:“仙人首先是人,谁都一样。”
李无仙道:“可不是谁都会有‘师娘们’。”
“咳咳。”秦弈老脸憋得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无仙一溜烟跑了,到了很远才放慢脚步。
有太监行礼:“陛下。”
李无仙递过刚刚秦弈画的六岁流鼻涕堆雪人画卷,郑重交代:“装裱起来,挂在御书房。”
太监接过看了一眼,脸都绿了:“这个……挂御书房?”
李无仙板着脸:“让你去挂就去挂!小时候的朕难道就不是朕吗!”
太监擦着冷汗退下了。
李无仙转头看了看秦弈的寝殿,学着秦弈的语气自语:“把我的徒弟教好了,且不受任何人欺负。”
说完这句,她“嘻”的一声,一蹦一跳地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