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风和日丽。
虽不是繁花的季节,却另有一番秋高气爽的风韵。
只是天公的心情瞬息万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照。
紧接着一阵连淅淅细雨连绵而下。
冰凉的雨滴焦急的击打在树叶上,彷佛在警示暗藏的危急,声如鸣笛,不绝如缕。
长京会所内,张帆进门后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径直走向会员专用电梯。
“先生,请进行安全检查。”
一位会所保安上前拦住张帆说道,“还有,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啪!”
张帆直接甩手给了保安一巴掌,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哎呀,帆少爷,您来了?”
一个模样像是经理的男人谄媚的冲张帆喊道,“帆少爷,他新来的不懂事,您别介意。”
“对……对不起,帆少!”
“我能进去么?”张帆问道。
“能,能,您请进,老板都交代好了,帆少请便!”
经理弯着腰做了个请的姿态。
张帆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四个保镖走进电梯。
方若雨和吴总所在的房间叫兰若轩,位于俱乐部大楼八层里侧,是长京会所的私人包房之一。
吴总不是会员,但每次来帝都朋友都会将这间房留给他。
兰若轩内,两人只是初步谈了谈两个集团的合作意向,大部分时间还是一边吃喝,一边聊些工作之外的趣事。
虽然是老客户,还有方若云介绍,但真正的合作也不可能是两个人在这种场合下就能决定的,这顿饭也就算是看看彼此的诚意,顺便将老关系拉近一些。
“吱!”
方若雨和吴总相谈正欢,典雅的木质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人相继转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方若雨,你们公司都乱成一锅粥了吧?还有闲心跟这花前月下呢?”
张帆双手插兜,在两人的注视下姿态随意的坐在了方若雨身边的椅子上,然后一脸邪气的看着她说道。
张帆的出现让方若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皱着眉头朝门口看去。
“找谁呢,方总?”
张帆满是调侃之意的问道。
“你把小楠怎么了?”
方若雨面若冰霜,语气低沉的问道。
张帆拿起筷子吃了口东西,然后装作一副迷惑的样子说道:“小楠?我不认识,不过刚才我看屋外有个女的,好像是因为不太礼貌,被几个穿黑衣服的兄弟教训了一顿。”
“张帆,你想干什么?”
“我?我什么也不想干啊,我就是来吃饭的。这不巧了,跟方总你真是无处不相逢啊,看来咱俩是挺有缘的。”
“这位小朋友,这里是私人场所,麻烦你有什么事出去说好吗?”
吴总听两个人的对话也不像朋友,于是开口提方若雨解围道。
“吴总是吧,我认识你。”
“你是?”
张帆擦了擦手,用自嘲的语气回道:“我是张天泽那不成器的二儿子,对于吴总来说,不值一提。”
“外贸司副司长张扬是我大哥,他让我替他跟您问好。”
吴总闻言,到时有些惊讶的看着张帆,一时间也没再说话。
吴总的公司主营产业就是进出口贸易,那张帆的意思不言而喻。
“张帆,有事咱们出去说!”方若雨站起身,语气冷漠的对张帆说道。
张帆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让她心里越来越没底。
“别呀,方总,出去干嘛,有些事在外边办不了。”张帆摆了摆手,示意方若雨坐下。
正当方若雨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两个黑衣男子拽着小楠走了进来。
小楠的嘴角留着献血,脸上有几块青红,原本整洁的着装也稍显凌乱,浅色的运动服上还有几道明显的鞋印。
方若雨刚刚还在疑惑,小楠为什么没有还手,但当她看见小楠脑袋上顶着的枪口,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张帆能这么轻易的走进兰若轩。
“她一个助理,你让人打他干什么?”方若雨皱着眉问道。
“哦?那方总的这个助理伸手倒是不错。”张帆耸了耸肩膀回道,“我看方总也挺心疼你这个助理,这样吧,我有两个提议,方总你听听。”
“我没心情听你的什么狗屁提议,赶紧把人放开!”
方若雨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凌厉的喊道。
“呦呦呦,看看,方总长相貌美如花,这气质更是无与伦比呀!生气的样子更好看,哈哈!”张帆鼓着掌,一脸不正经的看着方若雨,“不过方总,你不听我说完,可能会后悔呦!”
“那你就有屁快放!”方若雨烦躁的喊道。
“呵呵,行吧。方总,我开门见山,现在外边都传,我被你打成了重伤,心爱的座驾还被你砸个稀巴烂,这笔账,咱们得算一算吧?毕竟我是受害人,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方总,看在你是个美女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桌上两瓶酒,打开的这瓶我跟吴总分了,你把剩下那瓶干了,这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30年的五粮液,好酒啊,方总,我对你不错吧?”张帆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微笑着说道。
桌上的两瓶五粮液是方若雨特意带来招待吴总的,酒是好酒,三十年陈酿,但这五十二度的白酒,任谁也不能轻松的一口气干一斤。
“张帆,你要想喝酒,回家找你老子喝,我没兴趣!”方若雨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不明白张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方总是有名的伶牙俐齿,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也说不过你,我说说这第二个提议。”
“我这人啊,平时就好助人为乐,所以我这一受伤,就有人替我打抱不平,你看,这几个兄弟,好像就很生气。现在这个场合,方总不肯喝酒,那就用她的命补偿我吧。”
张帆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指了指被推到在地的小楠。
方若雨盯着张帆的双眼,语气不屑的说道:“我不信你敢杀人!”
“哎,可别这么说,这几个人我都不认识,就是以前顺手帮了点忙,他们想干什么跟我没关系,你看,枪可在那位兄弟手里。”张帆连忙摆着手回道。
“……”
“张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干嘛非弄得这么僵呢?”吴总适时站出来开口劝道。
“嘘,吴总,看戏得安静。”张帆面色不悦的冲吴总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看着方若雨有些难看的脸色,张帆决定再加把火!
他沉默片刻后突然起身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几乎算是咆哮着对方若雨喊道:“方若雨,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他妈连古天都敢弄死,还差一个小小的保镖?你问问我张家有多少人,能毫不犹豫的跟你一命换一命?”
方若雨确实犹豫了,一方面她觉着自己的酒量还算不错,一斤白酒还不至于伤身,无非就是向张帆低个头的事。
另一方面正如张帆所说,她不敢赌,张家能随便找个死士袭击古天,自然也有人顶替个杀人的罪名。
其实方若雨想差了,不是人人都像黄瞎子那样不怕死,这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未必敢开枪杀人。
而且这里是长京俱乐部,帝都市中心。
老板给张家的面子,可以让张帆带人来会所办事,但这不代表张帆真敢乱来。
若是在这把枪整响了,那张帆不但打了俱乐部老板的脸,还将张家推到了司法机关的对立面,任谁也救不了他。
方若雨被最近张家的一系列动作闹得心神不宁,今天又被准备充足张帆堵到,一时间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思维有些混乱的方若雨只好暂时认输。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房间内的气氛像是快凝固般让人有些呼吸不畅。
张帆走到门口,抬脚踩住小楠的肩膀,随即咬牙对方若雨说道:“我数三声,数完,她死!”
“三!”
“二!”
张帆数的很快,表情非常严肃。
“我喝!”
方若雨轻声说道,随即打开桌上的整瓶白酒往透明的高脚杯里倒去。
“呼。”
张帆的瞳孔在方若雨出声的一瞬间放大,然后几乎没出声的吐了口浊气。
几个人都不知道,张帆身后那个拿着枪的黑衣男子浑身的冷汗已经将衬衣完全打湿。
“那请吧,方总。”
张帆走回桌前给自己到了杯酒,然后冲吴总说道:“吴总,一桌好菜,咱们俩陪方总走一个吧?”
两个男人端的是酒盅,反观方若雨将一瓶五粮液倒满了两个不小的高脚杯。
方若雨看着装腔作势的张帆,满心的厌恶。
她美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端起装满白酒的高脚杯向嘴里倒去。
大口喝酒辛辣的液体入喉,方若雨瞬间感觉一阵剧痛袭来,她闭着眼强忍着嘴里的苦涩,使劲儿咽了几次。
“咳,咳,咳!”
一杯酒下肚,呛得方若雨大声咳嗽起来,胸腔像是着了火,彷佛被撕裂般烧得难受。
“方总!别喝了!”
地上的小楠满脸泪水,想要叫停方若雨。
张帆不为所动的搓了搓手,让后指着另一杯白酒说道:“方总好酒量,还有一杯,咱们就两清了。”
方若雨冷冷的看了张帆一眼,俏脸已经有些微红。
她扶着自己的胸脯,缓缓端起另一个高脚杯放到唇边,大口大口的开始豪饮。
方若雨仰着不断律动的白嫩玉颈,烈酒入喉发出轻微的咕咕声。
一缕透明的酒液顺着美人的嘴角滑出,最终滴落在洁白的衬衣上。
张帆一言不发的盯着方若雨,心中的火热感越来越强烈,眼神中的淫邪之意愈发明显。
方若雨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赶紧喝了一大杯茶水冲澹嘴中的酒气。
她低头捂住了嘴巴,剧烈的呕吐感让她甚至不敢用力喘息。
“方总,你还好吧?”吴总关切的问道。
方若雨平静了几分钟,伸手不断摩挲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力晃了晃脑袋对吴总说道,“我失陪一下。”
强忍着眩晕感走出门后,方若雨一边步伐急促的奔向洗手间,一边拿出手机焦急的发了一个信息。
身后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应该张帆派来跟着她的男人,方若雨直到他不会自己机会拨通电话。
此时方若雨胃里被白酒灼得火辣辣的,思维却暂时反常地清醒。
她在喝酒的时候看到了张帆的那个眼神,所以心里突然明白,张帆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方若雨之所以选择来这个楼层的公共洗手间,就是为了尽可能的拖一拖时间。
包房内,张帆喝了口酒,然后起身说道:“吴总,我看您也请便吧?我跟方总还有些私事要解决。”
“这,可是,方总……”
“哦,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只是跟方总增进一下个感情。”
张帆面色随意的说道,“吴总,我哥说要请你吃饭,你俩单联系吧?”
“好,好,我联系张司长,那我先走了,这间房你尽管用。”
吴总点了点头,然后动作迅速的离开兰若轩。
自从张帆出现后,这个房间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是非之地。
“人在哪?”张帆扭头问道。
“外面的洗手间。”黑衣大汉回道。
“到是给自己挑了个好地方。”
“没打电话吧?”
“没有,老三盯着呢。”
“看好这个小助理,我去尝尝魔妃的滋味儿。”
张帆顺手在酒架上拎了两瓶红酒,然后语气轻佻的吩咐道。
与此同时,天辰分行宿舍楼单元门前,黄瞎子拿着一张白纸确认了门牌号,随即迈步走进单元门。
今天是周末,行里工作不多,所以古天、陈铭以及萧晨三人点了不少外卖拿回宿舍,打算吃完休息一会,睡个午觉。
三人在古天的屋里正吃着外卖,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刷!”
古天回头,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头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你谁啊?”
陈铭一愣,然后大声问道。
“咔嚓!”
老头转身把房门锁死。
古天眉头紧皱,下意识的拿起电话就要报警。
只看第一眼,古天就认出这个人就是曾经袭击过他的黄文斌,黄瞎子,因为那只狰狞的废眼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啪!”
陈铭拍了下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黄瞎子锁上门后,两步就窜到离几人最近的床边!
陈铭起身后直奔黄瞎子,张手就要向黄瞎子的胳膊抓取。
黄瞎子一屁股坐在床上,随即左手极快的从大衣外兜内掏出一个裹着胶带的物体,瞬间塞进被另一只手掀开的被褥底下,只留下一截类似炸药引线的棕色线头攥在手里。
古天眯着眼睛一声没吭。
“……”
陈铭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有人让我来拿东西。”
黄瞎子很稳的坐在床上,伸出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然后抬头看向古天轻声说道。
“什么东西?”
古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