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景泰七年(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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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七年。

邯郸城护城河,河畔边上的柳树枝翠了一夏。

唐申的丧礼在徐州城内举行,吴雨没有去,司明月也没有。

唐淡月倒是去了,简简单单的布置了一下,撒上几杯黄酒,点了一把火,并未惊动什么天下人和江湖人。

苍王,到底是自封的。

朝廷不认,就算是自诩苍鹰,其实也不过就是颗苍蝇。

吴雨的风疾在这些天里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头疼欲裂,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无比的寒冷。

隐隐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在某个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像是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罩了过来,让人喘不上气。

院落里,蝉声伴着蛙鸣恬噪不断的响起,池塘里的荷花悄悄冒出了尖,开了满池浮萍。

吴雨躺在了躺椅上闭目养神,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在他身上,恍若被人打翻了琉璃灯盏,洒下无数银铃粉末。

后方的大床上,搂着被子厮摩说梦话的吴红袖隐隐睁开了眼睛,睫毛扑闪了一瞬,似乎是悄悄睁开了眼睛。

“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吴雨轻声的自语,握紧了掌心,略尖的指甲刮开了皮肉,刺出了血珠。

“什么都不会变,快睡觉。”

吴红袖终究还是怕他着凉生病,起身悄悄来到了身边,关上了窗户,扯过了吴雨的手,宽松的睡袍遮不住她矫健的曼妙身姿,两条修长光裸的双腿在大红色肚兜下展露着流畅的线条,这头飒爽的雪豹,在从女儿还过渡为妇人后,身子是越发的勾人夺魄了,原本如冒尖小笋般的酥胸无形间大了一圈,臀儿在半透明的睡袍下若隐若现,里面连半点亵裤头都没有穿,裸着紧凑闭拢在一起的屁股蛋子,胯间一溜儿沿着会阴向上的毛发,颇为勾人。

“你啊,别想那么多的好不好?”吴红袖走到了吴雨的身边,蹲着身子,肚兜前吐出了两枚胀鼓鼓的雪白肉团,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则是有些责怪的拧了拧他的耳朵,道:“我没司明月那么会哄人,反正不管后面变成什么样,我都陪你就是了。”

吴雨说不出话来,温柔的笑了笑,“我没事。”

他拍了拍吴红袖的脑袋,明明比她还小了几岁,却如同兄长一般。

吴红袖眯起眼,忽然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黑色的风发梢在夜色中晃动,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枚精致的耳廓,烫呼呼的散着热气,说:“…要不要我帮你一下下,累了就困了。”

吴雨起初并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那只贴着胸膛的手一路向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握住了一根软乎乎的棒儿,捏了几下,这才绷紧了一瞬间的肩头,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喂…”

“嗯?”

吴红袖娇俏的一笑,眉眼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吴雨的裤头下方一阵不安分的蠕动,隐隐约约鼓起了一个类似手掌上下捋动的轮廓。

“不舒服啊,那我停了哦?”她对着吴雨笑,笑得贼兮兮的又带着得意。

吴雨盯着她,嘴角有些不甘心的颤抖,无奈的舒了口气,道:“你也就…现在欺负我一下,等会儿可别哎呦哎呦求饶。”

“来嘛,小弟弟。”吴红袖丝毫不觉着害怕,闭起一只眼睛,丰润的唇微微嘟起,抛了个飞吻的同时哧溜一声钻进了被窝,单只露出一个翘挺挺的臀儿,一只手搭在了上面,向下剥去了睡袍,两片还未褪尽小麦色的臀肉呼呼的散着热气,有汗珠花儿从上头落下…

“唔…”

吴红袖的脖子高高扬起,隔着被单攥紧了小手,让吴雨从后面用力拍了下屁股推到了墙根里。

夜色更浓,遮住了月牙头,就此陷入了寂静,黑暗中唯有细微的喘息依次跌宕着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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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吴雨模模糊糊的醒来的时候,身边折腾了自己一宿不肯作罢,最后还好像报复般骑在腰腹上发力颠动的吴红袖已经不见了,唯独桌子上留下了一盘早点,纸条上也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熟悉字:“弟弟乖,姐姐去洗个澡。”

“什么弟弟哥哥的…乱喊。”

吴雨哭笑不得,随便咬了几口,发现她的手艺还算过得去,推开房间大门准备出去透透气,结果就看到吴红袖蹲在庄园的台阶上叹气,像是真的洗了澡,整个人香喷喷的,就是头发还没干透,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怎么啦?”吴雨奇怪她前一刻还喜上眉梢,这一刻突然就垂头丧气,走过去跟着一起蹲了下去。

“我娘来信了。”吴红袖瞥了一眼吴雨,脑袋靠了过来,手也伸了过来,掐着他的脸说,“都是你害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你,我就去那边了啊。”吴红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微恼地戳了戳吴雨的额头:“你得记住你答应我的,要是赢了,不许欺负我娘和弟弟。”

吴雨心里一沉,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吴红袖气还没消,脖子也跟着缩了缩,抬起头白了吴雨一眼,鼓着面颊,一副小女儿作态。

她们起身,牵着手,看着院落里盛夏清晨的落叶一片接着一片坠入池塘,看着高大的柳树上爬满了夏蝉,看着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巷子外走过匆匆的行人。

人去楼空,旧阁新主。

月前还风头正劲的于谦因为邯郸一战,被代宗赐了个流放塞外,然后在舟车劳顿中凄苦的死去,无人问津。

而让人费解的是,不管是那位足智多谋的董雨如还是红颜玉翡翠,都被他早早的一纸休书给休了,非但保全了性命,还跟在了自己的弟弟吴风身侧。

世道变了,变得莫名其妙,在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很多地方,都在发生着变化。

吴雨不去管这些,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明白。

就好比他,刚开始只是想着闯荡一下江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苍穹门唐申之下的二把手。

说到苍穹门…吴雨也是颇为头疼。

二当家周潜龙不知所踪,三当家宋痴,四当家庞筝,五当家朱楷选择自立门户,这场仗要是再打下去,谁赢谁输,真的不一定。

遗憾?

遗憾自然也是有的。

比如某个别扭的俏妇人一直都不肯陪着吴雨这般观荷赏夏,比如现在难得的一番温馨画面里却多了其他人的身影。

“有事么,七当家。”

他抬头,对上了从护城河边上慢慢走来的李上河。

开阔的院门,清澈的微风,中年儒生般的李上河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院落外,隔着一方拱门,满目踌躇。

他点了点头,隔了十几米的距离问,声音很轻,可夹杂在微风中却十分清楚:“我能进来么,少当家”

“可以。”吴雨说,缓缓起身,走在了最前头。

府苑的院落很大,毕竟是邯郸。

李上河轻轻推开了院落的门栏,迈过了那道浅浅的槛,连身的藏青色长袍质地柔软,隔绝了下份,他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和吴雨一同走到了院落的凉亭内,隔着一张石桌坐下。

苍穹门七当家各有所长,唐申喜欢熬鹰,周潜龙擅长下棋,宋痴痴迷刀法,庞筝精于算盘,朱楷演绎戏子百态,司明月懂茶道,而这李上河却是喜欢看书。

他看的一本书叫《儒家》。

百道之首便是儒,权分均衡也是儒,安定维稳不思进取者也是儒。

吴雨不是很喜欢,但拦不住其他人喜欢,包括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

这个道理就好比全天下都把一坨屎当成了神明在供奉,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少当家不喜儒,对么?”李上河开门见山,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他说话的时候基本没有情绪和表情方面的波动。

“的确不喜欢。”

“为何呢?”

“儒,是王道。是拘谨,是恪守,是守旧。我不是王,我是寇,喜欢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喜欢儒。”

吴雨说,手中也多了一本书,它是《墨》。

砰的一声,这本书放在了桌子上,和李上河手里的书对立排列。

其实,吴雨一个字都没翻,他想表达的不过是一个态度。

不是王,就是寇。

连英宗的弟弟都当了好几年的寇,他为什么不能?

“少当家似乎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叫大局为重。”李上河叹了口气,意指如今的局势对中原百姓来说荼毒过盛,北方瓦剌,东边倭寇,还有西部的游民虎视眈眈。

“七当家也似乎不像是个土匪。”

二人对视了一眼,气氛渐渐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