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冯鼎言从公司回到家,积攒了一天的疲倦和烦躁让他心情低到谷底。
他甚至懒得开灯,只是脱下外套、领带和衬衫,裸着上身穿过房间走到洗手间。
他将水龙头开到最大,顺手拿起毛巾包在手上,使劲儿擦拭面庞、颈部、胳膊与胸口。
直到一丝沁凉渗入皮肤,他才丢下揉成一团的毛巾回到客厅,一把拉开窗帘,让都市夜晚的灯火从整面玻璃墙照进屋内。
冯鼎言脱去鞋袜,只穿着黑色长裤倒到沙发,手指交叉枕在脑后,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今天的会议简直一团糟,有人拿出一堆调研数据,建议将长乐方案彻底推翻,改做廉价住宅,这主意很好但通过可能性几乎没有。
冯鼎言知道公司耽误不起那个时间,但合伙人对他磨蹭的进展已经颇为不满。
会议结束后,他们几个人再次讨论各种方案,表面看是做高层决策,实际上是在警告他,大家已经没什么耐心。
冯鼎言必须加快速度,结束这场永无止尽的争论。
手机铃声响起,冯鼎言看看屏幕,立刻坐起来,听了两句就清晰说道:“我马上到。”
罗娟是他的福星,打瞌睡送枕头的感觉真棒!
冯鼎言快速冲凉、换好衣服,驾着车往指定地点奔去。
一路上琢磨着事成之后怎么谢罗娟,没想到得出的结论是这女人让他懊恼无比、同时又情欲高涨。
要是早早知道罗娟的存在事情会简单很多,现在该如何弥补呢?
冯鼎言思忖着,之前他从未违反自己的原则,其中之一就是不与未婚女人纠缠更不用说发展感情。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所谓的原则一向毫无敬意,即使是自己的。
再次看到罗娟差点儿让冯鼎言心脏跳出来,或者说他根本没看见她。
实际情形是,当罗娟向他走过来时,他还以为是行人,刻意躲了躲给人让道。
直到罗娟站定和他‘嗨’了声,他才意识到等的人就在面前。
也难怪自己没认出她,今天罗娟将蓬松凌乱的齐耳短发全部盘扎起来固定在脑后,露出淡雅柔和的面妆和精致的镶钻耳环。
月牙色的露肩长裙款式很普通,但配上一条真丝围巾,让着装立刻显得正式而不拘谨。
尤其诱人的是,围巾似有若无遮挡着领口高耸丰满的胸部,洁白、浑圆。
“冯鼎言,”罗娟没好气地说道:“往上看,我的脸在这里!”
要健康的男性对如此光彩夺目的引诱视若无睹非常困难,冯鼎言清清喉咙,道:“你看起来容光焕发。”
他指指她胸前一条别致项链,赞道:“我在看你的……项链,很漂亮,很特别。”
罗娟设法漠视冯鼎言眼中欣赏的光芒,这是他的本事,总能让身边女人感觉自己美丽迷人。
可听到他夸自己的项链,虽然知道不过是借口,心里还是很高兴,语气也不由透着喜爱和自豪。
“当然,独一无二。”
冯鼎言又看了一眼,猜测是某个名牌的限量版设计。
罗娟既然有喜欢的东西,只要投其所好,那谢起来就容易多了。
他问道:“你眼光高呢,什么稀罕牌子?让我也长些见识。”
罗娟白他一眼,“玻璃的,不值钱,自己做就行。”
冯鼎言有些惊讶,这才想起来到现在都不知道罗娟的工作,“你是做什么的?珠宝设计?”
罗娟轻哼一声没再搭理,带他推门走进一个布置清幽的庭院。
‘长安太平’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四周皆是古朴的青砖灰瓦院落建筑。
这里原本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杂乱院子,经过装修和改造,变成一家风格独具的餐厅,奇妙而有趣的中西混搭让整个环境高雅但不高冷,最是适合吃饭聊天。
罗娟能找这么一个地方让她父亲和他见面,冯鼎言真心感激她的心思。
两人走进大厅,罗娟显然是常客,接待小姐立刻迎上来和她打招呼问好,末了指指门前竹子,充满喜爱地说:“瞧,多好看啊!”冯鼎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旁边半人高的盆栽其实是个玻璃雕塑。
罗娟并没有回应,只是笑笑,带着冯鼎言来到她预订的包间。
“嘘。”刚要推门,冯鼎言一把按住她的嘴抱住她。
罗娟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包间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定神一听,她即刻意识到是姐姐和姐夫的声音。
罗娟面露尴尬,立刻抓住冯鼎言扭身离开餐厅,七拐八拐走进院子里的一片竹林。
柔和的竹叶味弥漫在四周,浓密的枝叶挡住灯光,让昏暗的黑夜裹住他们。
罗娟有些歉疚,解释道:“我姐正和姐夫生气呢。”
冯鼎言一副已经忘掉的样子,“嗯,是么?我不知道。”
罗娟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玩笑味道。
她知道他在装傻,也不说破,只是看看四周,“咱们在这儿先躲一会儿,然后再进去。”
“我注意到了,但没有说出来,希望你是打算引诱我。”
“引诱?”罗娟的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些。
冯鼎言撇撇嘴角,“男人总是对此怀抱希望。”
罗娟脸上浮现粉嫩的红晕,“我走了,不听你胡扯。”
冯鼎言拦住她,干笑两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害怕我们之间发生点儿什么?”罗娟自持聪明漂亮、举止优雅有教养,在他面前总是一副相当孤傲、急不可待想摆脱他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一点相当撩人。
也许是自尊受到点儿刺激,逗得他不由自主想调戏她。
罗娟眯着眼睛,有点儿不可置信地问:“你在和我调情么?”
冯鼎言的微笑中含有一丝捉弄、一丝狡黠,众所皆知,调情是诱惑的一部分,“你怕么?”
“我没怕。”
才怪!
从认识开始,冯鼎言就注意到罗娟总是跟他别扭,他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冯鼎言靠到凉亭的一棵柱子上,双手环抱胸前,拖长音调说道:“可你看上去心神不宁,为什么?是因为我在你姐姐家热火朝天亲了你么?”他说得很是轻松,‘热火朝天’这个词儿更像是一种调侃,希望能掩饰住内心的真切感觉。
罗娟摆摆手,“不要过分解读,你我都知道那个吻没有任何意义。”
冯鼎言立刻一副里所应当的语气回应道:“我能说什么呢,有些人觉得将过去抛掷脑后很具挑战性,罗娟,这不难懂吧?”
罗娟愣了几秒,好像在琢磨他这话的意思,不过最终也只是点点头,“很好,冯鼎言,说得好。”
她紧紧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冯鼎言立刻意识到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天真无邪。
罗娟缓缓挪步,走到他跟前,视线从他的眼睛下移来到嘴唇,“你有没有想过记忆也许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可靠,因为我总是在问自己,你究竟有没有亲过我?你的吻究竟有没有大脑告诉我的那么好?”
冯鼎言现在一大堆迫在眉睫的麻烦,公司竞争、长乐方案、钱、时间、生计等等等等,哪一个都能让他头痛半天。
可此时此刻,就算他想考虑这些也办不到。
罗娟离他太近,鼻子里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他甚至可以闻到曾经品尝过的那股灼热奇特的火焰味道。
冯鼎言不光会花言巧语,他更是行动派的男人。
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喃喃说道:“我猜,只有一个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冯鼎言将罗娟拉入怀里,亲吻从她的眉心开始,然后移向脸颊、耳朵、光滑的脖颈,最后再滑到嘴唇。
罗娟屏住呼吸,接着逸出叹息,双臂从他的肩膀绕过,交叠圈住他的脖子。
一股陌生的熟悉感涌现出来,他描述不出来,只知道不想停止。
别急、别急,他告诫自己,尽管身体里那股潮水般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罗娟的舌尖迎上来,他将双臂收得更紧,给予更多,也需索更多。
她顺服地靠在他身上,继续加深这个吻。
两个人都像在集中精力探索、回忆、寻找。
片刻,罗娟松开手,面颊稍稍撤离。
她的唇微微颤抖,而他的心也跟着打颤。
冯鼎言收紧怀抱,这一次亲吻变得狂热,双手在她背上梭巡。
沿着笔直的背脊滑向臀腰间的曲线,臀部腴润的弧度。
冯鼎言扣住她的身体,膝盖推进她的腿间,将她压贴向他的勃起。
罗娟这会儿该警觉的,要他住手,让他清醒,可她反而攀住他。
冯鼎言暗喜,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苏醒了似的,争相恐后感觉这份欢愉,以及欢愉之外那难以辨识、无以名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