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娟没有注意他在直呼她的小名,就算注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
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儿,使劲儿拍打翅膀,迫切想要逃走。
冯鼎言突然放手,罗娟失去平衡,一下子倒到床上。
冯鼎言顺势攫住罗娟的腰,把她压在床上,挤出她肺中的空气。
他不想伤害她,但他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卑鄙,你故意的!”罗娟费力地喘息,勉强抬起身子。
“你要我放手的。”
罗娟停止挣扎,只用那双黑眸射出谋杀似的眼神。
冯鼎言根本不在乎,说道:“要杀就杀,尽管来。”
“放开我。”
冯鼎言像座山似的压在她身上,干净利落地说:“告诉我,全部的事实。”
“你没有权利……”
冯鼎言紧紧抓着罗娟的双臂,钢爪般的手指一用力,“答案不够正确,再说一遍。”
罗娟痛得嘶嘶吸气,可仍然倔强地说道:“你不放开我,我一个字也不说。”
冯鼎言低头审视,罗娟毫不示弱回瞪。
片刻,他终于松手,勉强退开身子,但仍然保持警觉,以防罗娟再想逃开。
罗娟不曾尝试,看着冯鼎言的神色也从愤怒渐渐变成懊恼、担心,还有很多难以名状的情绪。
最终,她只是静静躺着,凝视天花板,仿佛在回忆、仿佛在犹豫该从哪里开始。
脑袋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她从来不会回想,甚至以为已经忘掉,然而那些记忆不仅存在,而且还能忽然被翻搅起来。
“为什么?”罗娟终于出声问道:“那些过去对你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痛恨,你为什么这会儿非要让我提呢?”
“因为我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笨蛋。”冯鼎言仍然一眼不眨盯着她。
这个答案完全符合她的预期。
老天爷在各方面都给冯鼎言太多,却偏偏忘了给他一个记住她的脑子。
罗娟叹口气,开始讲述对她意义非凡的那个下午。
她扭脚逃学,爸爸接她从学校出来,然后带她去生态园吃饭。
热闹的包间里,焦点都在冯鼎言一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夸他是个好孩子,给冯叔争气。
罗娟的心思却没在饭桌上,只是惦记着门厅里的那个玻璃金鱼,即使吃完饭,还守着金鱼不舍得走,冯鼎言走到她跟前。
“这是怎么雕出来的?要是我也会就好了!”罗娟羡慕地赞叹。
“来我们学校工艺美术学院吧。陶瓷、玻璃、金属设计,都是数一数二的专业。你可要用功呢,竞争很激烈的。”
罗娟点点头,只觉得这天的逃学实在太值了。
她不仅知道将来要学玻璃艺术,而且记住一个大学名字,并以此为目标,向工艺学院努力奋斗。
冯鼎言听到这儿不禁裂开嘴,笑着和她一起回忆,“可不是,我们大学的工艺学院很出名的,门厅里放了个工业革命时期的巨型染布机,让人以为走进机械学院似的,而——”
罗娟立刻接口:“机械学院的门厅是一副巨大的抽象画,装饰得倒像是工艺学院……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她犹豫一下,继续说道:“你稀疏平常一句话,让我有了奔头。三年后,我考了进去。当时傻乎乎的,没有意识到就在那天,我遇见这辈子最爱的一样东西,还有最爱的一个人。”
冯鼎言像被武功高手点了穴似的两眼瞪着罗娟,想要说什么,可嘴巴动了一两下又闭住。
那天对他又何尝不是意义重大,这辈子最敬爱的一个人原来和他没有关系,最想做的事情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沉默了很久,冯鼎言才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酒店?”
“我看见你躺在街上昏迷不醒,不可能不管啊!只不过,我以为你只是皮肉伤,没想到连脑子也神志不清了。”
“我之前在酒吧被下了药。”
“我不知道。”
“所以,我以为是幻觉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罗娟苦笑一声,“等你开始叫周晓的名字时,已经晚了。”
“噢,娟儿……”冯鼎言将罗娟僵硬的身体拉入怀中紧紧拥抱,“你个白痴,我不知道,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是啊,为什么?我能说什么?冯鼎言,嗨,好久不见,你壮了些、瘦了些,也黑了些,时间在你脸上划出一些痕迹,让你看上去更为成熟,也更加英俊。你一定会露出诧异的样子,‘嗯?我们有见过面么?’啊,是了,我忘了,我在你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罗娟停下来,感觉泪水涌出,烧灼着双眼。
她想躲起来,可最后只能抓着冯鼎言的衣服,把脸埋在里面才放心流下眼泪。
她挣扎着想要停下来,却没想越哭越厉害。
冯鼎言也不说话,只是拥着她,抚着她的背,亲着她的脑袋,等她的哭泣渐渐平息。
罗娟终于止住抽泣,放下他的衣服,推开他。
“我很遗憾,真的。”冯鼎言拨开她脸颊上的柔软发丝,手指从她的太阳穴滑到下颚。
罗娟想从他手掌中抽出来,却发现脖子不听使唤。
她紧咬下唇,咽下更多泪水,迎上他的目光,说道:“没事儿,已经很久了,而且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谈起。我没办法,那是非常难开口的事儿。”
“没关系,你绝对有权力生气。”
“过去的记忆实在不愉快,而我也不愿意再有那种感觉,但和你抱怨生气没有道理,把气发在你身上是不公平的。”
“除了我,你还能出在谁身上?”
眼泪又冒出来,罗娟竭力忍住,“不要这样,没有必要。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不记得我而已。”
“这不一样。”冯鼎言低语:“发生在你我之间的事,是前所未有的经验。我只知道自己原本打算在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前住手,也一直相信我办得到。可是或许我根本不想住手,因为我并没有那么做。”
“我想……或许……”冯鼎言皱眉,而她看见他的颧骨有些泛红,“我变得……在乎你。”
罗娟抬起头,害怕看到他的眼神,又忍不住想看。
“不,你只是安慰我,你不需要这么做,因为——”
“罗娟,刚才我一直在你的房间。你知道我有多高兴终于找到你么?”
冯鼎言也没想到私闯罗娟的房间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在展示架前一个个看过去,注意到很多装饰品上都刻画着一只绿天鹅。
乍一看到这些绿天鹅,他只是有些奇怪,莫名其妙觉得很熟悉,而且伴随着挥之不去的疑惑,尖叫着要求他努力思索、记忆。
终于,他想起多年前和陈俊祎相识的那一天,还有他们在酒店的交谈和争执。
直到快离开,冯鼎言才在床上发现一个耳坠。
那耳坠的设计很奇特,不是珠子、滴水、叶子的寻常玩意儿,竟然是只小巧优雅的天鹅。
他当时也纳闷过,如果是周晓的,以前怎么会没注意?
意识到那只耳坠属于罗娟时,冯鼎言的眼眸瞬间睁大。
他伸手扒过头发,试图消化眼前所见的事实。
这好像很疯狂,可是却又无比真实。
许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罗娟的单身,固执、愤怒以及喜怒无常。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在拥抱、亲吻罗娟时,会对她有那种奇怪的熟悉感。
罗娟在他面前,泄漏了许多她隐藏多年的情感。
意识到这点让冯鼎言忽然想笑,罗娟显然非常爱他,而且看样子是有年头的那种。
那么他对她呢?
至少在半路上了吧。
“娟儿,我知道我没让我们两人开个好头儿,但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真正的机会。”
罗娟猛得后退,好像冯鼎言提出一个要命杀人的建议。
冯鼎言捧住她的脑袋,强迫她抬起视线,“这次我不会搞砸的,相信我。”
罗娟没有回应,她双唇紧闭、文风不动,姿态顽固而僵硬。
冯鼎言有趣地发现,这个漂亮娇小的吹瓶子妞儿,纤细的身躯看似柔软无骨,却远比他想像的结实有力。
冯鼎言覆上她的嘴,贪婪而迫不及待地亲吻。
罗娟抬起手像要推开他,但颤抖的手指最终还是捧住他的后脑。
她无法拒绝他,就如同无法停止爱他。
泪水再次从睫毛下涌出,一滴泪水滑下她的嘴角。
冯鼎言双唇移开她的嘴,滑向她的面颊。
他没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任何不安,只是把她搂紧,用自己的存在抚慰她。
两人的唇胶合着,一阵饥渴的呻吟自冯鼎言喉咙溢出。
他的手熟练的探入罗娟的衣服中,碰触光滑的肌肤,接着伸进蕾丝内衣,拇指磨蹭乳尖,直至小巧的乳尖在他玩弄中挺立。
罗娟因他的抚触出而颤栗,一种混合欲望和放松的情绪逐渐蔓延。
她的手滑到后背,想更贴身了解他,但他不给她机会。
冯鼎言抬起身体,先是除去罗娟的鞋子,然后打开牛仔裤的扣子,一手缓缓沿着圆润柔软的腿向下爱抚,顺势剥下她的裤子,之后再将上衣脱去。
冯鼎言低头亲吻裸露的皮肤,罗娟发出急促的轻喘,指甲掐进他肩膀,又紧抓他的背脊。
他沿着她的身躯亲吻,让她熟悉他的爱抚。
罗娟喘息地弓起身子,鼓励他的唇抚弄她的乳头,旋转的感觉在她体内窜升。
他加重力道,直到罗娟的双腿开始焦急地磨蹭,身体扭动着想更贴近他,他才脱下她的内裤和内衣,将最后一道遮挡除去。
冯鼎言站起身,一边将自己脱个精光,戴好保险套,一边盯着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