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摆着几张椅子,看起来与整个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形状扭曲,看似古怪,但在白夜飞眼中,却颇有意思,因为那些扭曲的造型,恰好符合人体曲线,摆自己老家是没啥稀奇,可放在这里,就是匠心独具了。
几张怪椅的正中,摆着一张玉石躺椅,一名青年正斜躺在上头,正是此地主人,苍白奇子裘少堂。
与白夜飞预想的形象不符,裘少堂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既没有少东家的商贾气派,也不像是天下有名的医道国手。
他样貌英俊,面色却略显苍白,看来很是疲惫,甚至体虚,长发没有结髻,自然披散在身后,整个人裹着白裘,懒散躺着,手上拿着一支暗金色烟杆,正在吞云吐雾。
烟杆之上,嵌满珠玉,乍看像是暴发户炫富所用,细看却充满韵味,碎玉为枝,珠花缤纷,奢华而典雅,与贵公子的形象相合,只是那一副慵懒疲惫的样子,让白夜飞心中生疑:这样的人也是名医?
见客人进来,裘少堂一派闲散,吐出一口白雾,懒洋洋道:“请坐。”
姿态无礼,却有种仿佛就该如此的疏狂气质,让人生不出怨怼之心……当然更多是没几个够胆子的病人,会在看诊之前,直接一刀子先捅了大夫……褚长宁带两人过来后,无声欠身退去,白夜飞与陆云樵对视一眼,各找了一张怪椅,分别入座。
才坐下,便感觉这张看起来古怪的椅子,坐起来甚是舒服,浑身上下,与椅子接触之处,都好像正被按摩一样,很快放松。
白夜飞见惯了人体工学椅,不感惊讶,倒是有些感佩,哪怕是不同的世界,却都有用心的巧匠。
裘少堂靠在躺椅上,吞云吐雾,眼睛半睁半闭,对白夜飞道:“原本办理会员证之类的小事,不用我亲力亲为,但我受人之托,要替你看看。我的诊金素来不便宜,也不是什么人都看的,今年的额度又只剩下一个,这真是……让我好生为难啊。”
白夜飞听得清楚,却深感错愕,不解有谁能请动这位来替自己看诊?
似乎不该是三哥……这位显然不买皇家的帐,否则也不会连续数次拒绝入宫,但排除这个可能后,白夜飞却更加困惑。
自己身体有问题是绝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三哥,翡翠她们更没这种面子,是谁知道此事,又能请动这位?
裘少堂一下起身,眼中满是傲慢,“托人来找我看病的,每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我这人素来不爱听啰嗦,喊你来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有能耐喊动大人物请我,我也不会给谁面子的。”
白夜飞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喊来打脸的!
被人打脸,自然不好受,但有些人打了脸,自己可以立刻打回去,有些却只能忍着给笑脸!
对面不光是浮萍居的少东家,还是有专业才能,很难取代的人才,如果立刻翻了脸,自己的问题不说,自家搭档的怪病又要找谁看?
专业人才通常都有怪脾气,小不忍则乱大谋,白夜飞拿出唾面自干的态度,堆起笑容,正要出言,裘少堂却忽然换上一副严肃表情,道:“但你救了我千千万万的中土子民,这事我不得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