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紧手中的通知书,谢从律的脸色就像刚粉刷过的墙面一样,一片惨白。
医生说了,标靶药物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都已经没办法再帮助母亲,剩下的唯一一条路,便是免疫疗法。
然而,那对谢从律来说是何其庞大的一笔数字?
“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过最好能尽快决定,因为你母亲的病况并不乐观。”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决定好要尝试,你便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赶紧给你项目呈报上去。”
“好的,谢谢医生。”
谢从律目送医生离开,血液却已经凉透了。
母亲扶养他长大成人,虽然从来没有透漏过父亲的存在,却也尽力让他过上和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他知道母亲曾经有考虑再嫁,其中不乏条件出色的男人,可最后也因为顾虑到他而不了了之,小时候的谢从律想霸占母亲,害怕母亲组建新的家庭后会不再关心自己,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无比开心。
可当他再长大点,渐渐知道生活的不容易,想法便转变了,无奈机会过去就不等人,后来母亲出了车祸伤了腿就更不愿谈感情的事了,唯恐自己耽误人家。
谢从律曾从母亲珍藏的日记本中找到一些关于过去,关于他亲生父亲的线索,只觉得后悔。
母亲为他付出太多,而年少的他却不懂的那些温柔的微笑下含了怎么样的辛酸。
等到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可谢从律还是不想放弃。
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
所以最后,他还是从牛仔夹克的口袋中翻找出那张自己刻意遗忘,被揉成了一团球状的白纸。
摊开。
娟秀的女人,字迹却是龙飞凤舞。
谢从律死死盯着上头的数字,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女人带着从容自信,明明张扬的很,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骄傲的表情。
薛薛到的时候,谢从律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男人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着更清瘦了些,也因为如此,将他本来就出众的五官衬托的更加精致立体,就像是艺术家雕刻出来的完美作品一样。
透着淡淡黄调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塑造出阴影的同时也深化了男人脸部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