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感到自己脸颊有什么划过。幼时的日夜陪伴,又岂是这般容易磨灭的。
鲜红的袖角被谢岑丘暗自卷起,他放下手,在怀中掏出一只小盒子,精巧的雁木小盒,雕刻着一只大雁衔住一朵春花,他将脂盒摊平在掌心,“这是我从前为你准备的及笄礼物,是我亲手调制的口脂颜色,亲手雕刻的盒子,你要不要看一眼。”
春晓嘴角苦涩地勾起,“我可不要看,每次你与我涂口脂,都没好事。”
谢岑丘微愣,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
第一次为她涂口脂,是送她出嫁,第二次为她涂口脂,她与他决裂。
“可是,软软生得貌美,我只是觉得,若是点上口脂,便更漂亮了。”谢岑丘舒了一口气,将手掌收起,“若你不愿,就算了。”
“那小叔叔为我涂吧。”
她起身凑近他,掩藏不了的血腥味涌入她的鼻腔,她像是什么也闻不到,“小叔叔的手常年舞文弄墨,生得好看极了,最适合来为我涂口脂。”
谢岑丘唇瓣绷成一道直线,他认真打开盒子,食指点上嫣红的口脂,轻轻摩挲,而后抚上了春晓柔软的唇,点点涂开,“软软。”
他专注地凝视她,眼睛眨也不眨。
春晓握住他的手指,忽然俯身凑近他,要去吻上他的唇,“软软要看看,谢殷风涂上口脂,是否也好看。”
即将相触的瞬间,他将她抵住了。
谢岑丘反握住她的手,将留有口脂的指尖在自己唇上抹了抹,“要看,这样也能看。”
添上一抹瑰色的殷风公子俊逸如海棠微醺,他深深看着她的唇,眼眸颤动,干涩地道:“如此便够了,软软不要给小叔叔吃太多甜头。月满则亏,小叔叔若是高兴太过,便要缺亏了。”
春晓埋在他的肩头,将眼泪都浸入他柔软的白袍。
骗人的谢岑丘,他明明还有那么多遗憾,还有那么多未竟之事,还有这么多牵挂,却胡诌什么月满则亏,他这轮明月何时满过,他缺失了那么多,都要消失了。
“软软好好活着,做你想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妨碍你。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去找横竹他们,旁的不会,一帮子家伙,帮你吵架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春晓的嗓音呜咽,“小叔叔就不能帮我了吗?”
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