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和陆拂约好的,不可能,陆拂那小肚鸡肠的狗几把东西,不可能和他约定。
“只等到酉时日落,等不到我就会离开。”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陈述一般道。
春晓捏紧手中缰绳,“若我不来,二叔叔岂不是要白等一场。”
“白等就白等。”他顿了顿,身上的戎装反射着日落的金辉,像是披了一层金沙,“最后一别,便不要叫我二叔叔了。”
“你都知道了?”春晓微微凝眉,“谢岑丘告诉你的?”
他微微点头。
春晓低眸,“他是何时知道的?”
“在你十岁那年他便知道了,不过他临走前,才告诉我。”
谢关元逆着光静静看着她,这个谢家大家长一直以来扮演着稳重克制的角色,此时却不吝惜语音的温柔,“谢春晓,当初在边塞,背叛暗害我的人,都是你指示的,对吗?”
她错愕,下意识心虚地反驳,“我没有。”
谢关元却没有怪罪的意思,他垂眼看向腰间的佩剑,冷峻俊美的面庞在逆光的倒影下,有种不真实的温柔,她从没看见他露出这种神色。
“我都知道。”
谢关元的嗓音略微低沉,像是浅笑又像轻叹:“我一意执剑护你,而你却折断了我的剑,谢春晓,你如今不需要我……不需要我的庇佑了是吗?”
春晓握紧缰绳,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眼睫颤动,“怎会,只要二叔叔一日将我当做亲人,我便永远想要依靠您。二叔叔不要误会我。”
风从城门间刮过,夕阳的光在谢关元的身后铺满,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他沉默了下来,眼底有微光明明灭灭,最后他像是想说什么,“谢春晓……”却只是念了她的名字就默了下去。
他的身影依旧坚毅,像是不可跨越的高山,像是一柄利剑,而此时静静凝视着她的目光,却让她有种苍山迟暮,剑芒生锈,一无所用的悲凉感。
最后他提起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他忽然道:“谢软软,我要走了。那年在西城门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