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在家里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她没有带几件衣服来京城,京城这边冷得刺骨,今母又舍不得暖气费,春晓只能裹着今父的军大衣,穿得像个流浪汉,只冒出一张嫩蕊般的小脸,打量着元辰。
与她相比,元辰穿得就十分正式了,笔挺的列宁装扣得一丝不苟,外搭着一件苏联产的驼色大衣,裁剪合身,用料讲究,愈发显得他身材修长,气宇轩昂。
今母进厨房做菜,今父陪聊,他皱着眉望一眼女儿身上不伦不类的旧军大衣,像个土鳖一样,到底没有张口让她将大衣脱了,家里是真冷。
春晓很高兴,元辰来了,竟然让她沾光得了一顿肉吃,“元辰知青若是有空,以后可以常来家里坐坐。”她十分热情,“尝尝我妈的手艺。”
元辰欣然同意。
一顿饭和和美美地结束。
春晓要回学校了,今小勇缩手缩脚,挂着他的自行车钥匙靠过来,耷拉着眉,“四姐,今天还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元辰从大衣口袋摸出了一只钥匙,“不用麻烦小勇同志了,我开了车来。”
开车,那就是小轿车,和他那辆破自行车,不是一个量级。
春晓久违地登上烧汽油的小汽车,元辰为她系好安全带,白皙笔直的指尖按在方向盘上,黑色的红旗车从窄小的楼道下绕出,缓缓驶出了厂宿舍区,走上大路。
皮鞋厂的厂房和宿舍区都建在郊区,一路驶去,路上都是荒芜的景色,厚厚的雪铺着郊区的田野,完全没有后世繁荣的高楼林立。
元辰出声打破了沉默,“还习惯京城生活吗?”
春晓愣了愣,现在的车内还没有安装空调,她将自己的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不断后退的道路,随口道:“哪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从小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呀。每条路我都熟得很。”
其实不是,她习惯了折家的小院,习惯每天被鸡叫声吵醒,习惯每天醒来都有折玉郎熬得软糯的小米粥,习惯每天中午带着几个小娃在村里晒太阳,习惯每晚睡前都有折玉郎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习惯在灯下睡眼惺忪,见到折玉郎柔美的侧脸,缝纫机嘟嘟嘟,为她缝着新衣裳……
“难道元辰同志回到京城,还会不适应不成?”春晓翘着唇调侃他。
元辰弯弯眼睛,车子开得平稳,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叩着,“春晓同志的适应能力很强?”
春晓偏头去看他,不明白他在卖什关子。
元辰顿了顿,指尖微微摁住方向盘的皮面,泄露了心内的紧张,他道:“我在回来后,便向我的父亲打了结婚报告。春晓同志,你愿意与我结成革命战友吗?”
春晓蹙起眉头,回忆了一番剧情,确实该和元辰结婚了,但是男配这速度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