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是选女状元的票箱,由一名年轻人从箱中取出一张选票,就高声唱出号码,站在女状元记分木牌前的年轻人就用木炭在某一号码上划上一划。
左右两边的情形也完全相同,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的计票工作,同时进行。
台下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听着台上的唱票。
谷飞云凝足目力,在木板上找到十五号,下面写着许兰芬三个字,心中暗道:“不知她是不是许家堡的人?”
再看五十二号下面,写着荆月姑三个字。
再转到八十号下面,写着祝秀珊三个字。
只听南山老人凑过头来,在耳边轻“嗨”了声,说道:“小哥,你猜谁会当选女状元?”
谷飞云道:“这个如何猜得到?”
南山老人嘻的笑道:“老朽是问你心里想的是哪一个?”
谷飞云不觉脸上一热,说道:“没有。”
“嗨。”
南山老人低声道:“你不用骗老朽了,老朽还会瞧不出来?十五号许兰芬、五十二号荆月姑,还有八十号祝秀珊对你都不错呢。”
谷飞云红着脸道:“你老说到哪里去了?”
南山老人嘻的笑道:“老朽这双老眼还雪亮的,这种事还会瞧不出来?”
说到这里,忽然拍拍谷飞云的肩膀,说道:“你小子眼光不错,快瞧,十五号许兰芬、五十二号荆月姑,一个当上女状元,一个当上女探花,都没有问题了。”
谷飞云闻言,举目瞧去。
这时台上唱票和记票都快接近尾声,女状元榜上,十五号许兰芬一人遥遥领先,已经有十个“正”字。
榜眼榜上是八十号祝秀珊,探花榜上是五十二号荆月姑,也领先其她的人。
唱票完毕,得分数也立即计算出来,由首席许铁棠当众宣布。
女状元十五号许兰芬共得五十九票。
榜眼八十号祝秀珊,共得五十一票。
探花五十二号荆月姑共得四十八票,获得当选此次西凤三元。
台下顿时响起热烈掌声,历久不绝。
司仪又在台上高声说道:“现在请新当选的西凤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三位姑娘出场。”
他话声甫落,台下又热烈鼓起掌来。
姑娘家当选了西凤三元,要上台亮相,少不得要美容一番,这回就足足的等了快要半个时辰。
只听许家堡大门前响起一串鞭炮,才由许铁棠陪同女儿许兰芬、祝中坚陪同妹子祝秀珊、荆溪生陪同女儿荆月姑,走上台来。
另外还有一大群落选的莺莺燕燕,跟着他们来到台下。
三位当选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的姑娘都打扮得如同新娘一般一身凤冠霞帔,大红绣裙,玉带围腰,更显得古雅庄重,如花似玉。
台下的人在此一瞬间掌声如雷,此起彼落,越拍越起劲。
还有七十八位姑娘,虽然落了选,但经过三天来的相聚,彼此间有了感情,拍起手来,玉掌发出来的一片掌声也特别清脆悦耳。
女状元一双盈盈秋水,不时的朝坐在南山老人身旁的谷飞云投来,女榜眼、女探花的两双盈盈秋水,也不时投向谷飞云而来。
台上三人当然不知道眼光投向了同一个人,但坐在台下的谷飞云自然看得到,心头禁不住一阵跳动。
坐在他边上的南山老人却丝毫不肯放过,一再用手肘轻轻的碰撞谷飞云手肘,使得谷飞云更感到不好意思,甚至不敢再看三人一眼。
司仪又高声叫道:“请首席监督人许庄主替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插上金花。”
当下由另二位监督人,首先取过一个朱漆木盘,上铺大红缎子,缎上并排放着两支金花,由许铁棠双手取起,插到女状元许兰芬的凤冠两边,接着,又替女榜眼、女探花在凤冠上插上金花。
本来这三位姑娘的服饰大致相同,分不出状元、榜眼、探花来,这回插上金花,就可以分辨得出来了。
女状元的两支金花较长,女榜眼的短了寸许,女探花的又短了寸许,台下自然又热烈的鼓起掌来。
司仪又高声道:“礼成。”
接着又高声道:“今天所有在场的诸亲好友,请到右首棚下奉茶,晚上,许庄主特别准备了水酒粗肴,请大家赏光。”
他话声一落,大家又报以热烈掌声。
许铁棠、荆溪生等人陪同女儿下台。
南山老人等人也由许铁棠的大弟子孟君杰陪同,到西花厅奉茶。
大门前面,右首一片广场上,盖了一座广大的凉棚,棚下早已摆上六七十张桌子,台上礼成之后,来自各地的台下观众,纷纷涌入棚下,这是一般赶来看热闹的人。
许家堡前厅,筵开十席,上首左边仍以南山老人坐了首席,依次是醉道人、尹长生、裴通、谷飞云,由主人许铁棠作陪。
右边一席是女状元许兰芬坐了首席,女榜眼祝秀珊、女探花荆月姑左右相陪,接着是祝秀珊的兄长祝中坚、荆月姑的父亲荆溪生,主人则是在台上担任监督人的二人。
其余八席则是八十一个村的代表,第二进厅上也有八席,则是七十八位落选的姑娘们。
入晚之后,筵席初开,许家堡从广场到后进,灯火通明,人声如潮,好不热闹。
酒中的高潮,莫过于敬酒,敬酒的最高潮,自然是女状元、女榜眼和女探花的敬酒了。
每一席上,都引起高声哗笑和一片劝酒之声。
这一顿酒,从大门外棚下到大厅上,每一席的每一个人,差不多全已有了八分酒意。
南山老人和谷飞云被招待在西花厅附近一幢精舍之中。
这幢精舍是许铁面许铁棠平日接待贵宾之处,一排五间雕檐明窗的精舍,前面是一大片花圃,十分清幽。
五位贵宾南山老人、醉道人、尹长生、裴通和谷飞云,当然全被招待在这里,这一晚,宾主尽欢,莫不酩酊而归。
谷飞云也喝醉了,他耳中一直萦绕着女状元那娇柔的声音,眼前一直浮现起女状元春花般的娇靥。
一个晚上几乎一直没有睡好,眼看着窗棂上,由鱼白到大亮,到晨曦渐渐的照上花格子,他才懒洋洋的起床,开门出去。
庄丁立即送来洗脸水,谷飞云盥洗完毕,走出中间起居室,只见尹长生和裴通二人围着小圆桌而坐,二人看到谷飞云走出,一齐起身招呼。
谷飞云连忙抱拳道:“二位前辈早,快请坐下。”
尹长生道:“谷老弟也请坐下,咱们正好一起进早餐呢。”
谷飞云还没答话,醉道人也出来了,大家迎着落坐。
庄丁送上四式小菜、两笼蒸饺,又给四人端上粟米稀饭。
谷飞云道:“老人家怎还不起来?”
醉道人微笑道:“他老人家早就起来了,此刻还在山顶上呢。师父是从不吃早餐的,咱们不用等了。”
就在四人进餐的时候,只见许铁棠气急败坏的急步走了进来。
醉道人看他神色不对,放下筷子,站起身道:“许庄主有什么事吗?”
“四位早。”
许铁棠朝四人点了下头,就攒着眉接道:“小女和当选的榜眼、探花的二位姑娘都失踪了。”
“失踪?”
醉道人深感意外,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许铁棠道:“详细时间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可能是昨晚出的事。”
尹长生道:“铁棠兄请镇定一下,坐下来慢慢的说。”
许铁棠微微点头,说道:“兄弟只此一女,听她无故失踪,不免乱了方寸……”
他依言坐下,吁了口气,续道:“事情是这样,从前晚起,八十一位参加选举的姑娘,都住在敝庄,因人数较多,占用了第二进全部房舍,每房住四个人。小女虽住在家里,但因选举尚未开始,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号码,不准吐露姓名的,昨晚选举,小女当选女状元,才请祝姑娘和荆姑娘一起住到她闺房里去……”
醉道人问道:“令媛闺房不在第二进吗?”
许铁棠道:“在第三进直到今天早晨,侍候小女的春眉发现小女房门开了,还以为小女起来了,进房去一看,房中三人都不见了,再去第二进询问,也没人见过小女三人,就来向兄弟报告,兄弟赶到小女房中,也查看不到什么情况。”
裴通道:“铁棠兄可曾派人在附近找过?”
许铁棠道:“兄弟已经要几个小徒在敝庄附近全找过了,毫无一点线索。”
“这就奇了。”
醉道人道:“以许庄主的威名,当然不会也不敢有人掳人勒索的了,这件事就显得有些不大寻常?”
许铁棠道:“兄弟也有此感觉,所以特来向道兄和长生兄、裴通兄请教。”
醉道人沉吟道:“许庄主可否领我们先去看看令媛的闺房再说?”
许铁棠忙道:“可以,可以,兄弟给道兄带路。”
说完,立即转身往外行去。
谷飞云因许庄主没提到自己,不知该不该跟着去。
醉道人回头朝谷飞云含笑道:“你也去瞧瞧,初走江湖,要多历练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