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姑闻言,取了柁檄来,将供台下除了一个窝子。妙姑将公子的头改了换成男装,又拿过一疋绫子将体裹了个结贵,自己抱将出来,埋于那供桌以下。
师徒二人用土埋了,天尚未明,妙姑回至禅房,看了看冷冷清清,不由得又哭起来了。
妙禅女进得房来冷清清,不由得痛哭流涕放悲声,哭了声短命郎君那里去,自今后叫偏房典人应,再休想有说有笑同欢乐,再休想吟诗答对饮刘伶,思想起桃园相会那一日,只急得耳目朦花手拍胸,想这样才貌郎君无福受,不如道那世作恶无阴功,这一等浅命贱人不如死,枉在阳世这苦把衣裳蒙,到不如白绫套儿寻自尽,与我那郎君一路归阴城。
又一转念,说:“且住,今我怀胎二月馀,还不知是男是女,我若死了,岂不绝了张门的后代,到底是命不可废,还得苦熬日月。若生下一男半女,也是张门的一点骨血,也不忘得与我那郎君交接一回呵!”
妙禅女想到这里要寻死,到底是苦熬日月留残生,倘若是生下一男合半女,也是那相公死后有根痕,妙女心中拿定大主意,因此才坦诚忍耐度日生。
话说妙姑,拿定主意,说不了得过些冷冷清清的日月,难消难受的光阴,不几月就是十月满足,忽然觉着腹中疼痛,就知道了分娩的日期,正是:
九天仙女下界来,身披罗衣倒撮鞋;
城隍土地来接送,送生娘娘送儿来。
妙姑疼痛两叁阵,九结八结都解开;
鲜血淋漓阴门外,内中生下娃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