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会让一切变得不同,产生巨大影响。
她穿好衣服后,我在我的办公桌前为她拉出一把椅子。
“坐下。”
“你对每一个人都这样下达命令吗?”她镜子前用手指整理她的头发时发问。
我想怎么跟别人说话就怎么跟别人说话。
“是的,现在坐下来。”
她虽然顺从,却显得傲睨无礼。可一旦坐下来,她就低头看着妮可三十分钟前放在那里的托盘。
“早餐。你饿了吧?”
“嗯…”
本能使然,让她不禁舔了舔嘴唇,眼睛盯着蛋清、炒羽衣甘蓝、蘑菇和西红柿。还有一块酸面包和几片牛油果。
“不是给你的吗?” “我已经吃过了。为了自救,请自己动手吧。”
她没有抗议,立即拿起了刀叉,开始吃东西。
地狱般风卷残云的速度把食物铲进去,但没有失去维护她最基本的优雅和良好的礼仪。
她几乎没有抬头看我,显然对食物更感兴趣。
就好像我不存在那里一样。
她一定饿极了,而且没有地方可以过夜。
我又一次猜测,很想知道她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明白我不应该关心这类问题。
况且也没有必要再纠结于此。
如果我开口询问她,我断定她什么都不可能回答我,甚至连谎言都懒得编。
然而,至少她没有因为谋杀而被通缉。
她的脾气不好,但她一点也不暴力。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小偷。
否则就不至于被遗弃流落街头了。
她也许会躺在别人的床上——可无论她做了什么,她都不是那种会给别人造成危险的人。
但她越是这样,对我产生的神秘感就愈发浓烈。
在我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保险箱。我打开它,拿出了一捆欧元。我把它们塞进一个信封,放在我桌子上,放在她的鼻子下面。
“这是给你的。”
这是唯一可以阻碍她进食的事情。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吞下了它,然后将一根手指伸进了信封。
“这是什么?”
“一笔预付款。”
“那里面至少有两千欧元。”
“这应该足以支付你接下来的几周的花销。”
这是她第一次向我流露出她的情感。
她的眼睛就像跨进圣诞节的早晨一样明亮了起来,她握起拳头攥着信封,好像我是一种威胁随时会把它从她的身边拿走似的。
可她最终把它放回桌面上,然后把它推还我身边。
“我不能接受。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和你相处才不过几个小时……”
我把信封推回她身边。
“拿着。”
“我不要,”她坚持说,又把信封推开。“谢谢……但那样做是不对的。”
在她一无所有时,我无法相信她还能保持如此的高傲。
比起安逸,她更看重自己的尊严和荣誉。
这是一种勇气的证明,这是我很少——如果有的话——目睹过的拒绝的勇气。
我更好地理解了她为什么在我面前脱下衣服如此困难。
这个女孩以一种不同的道德价值观生活在与我所熟知(她是格格不入)的同一个世界里。
“我照顾我的女儿们。”
她最后一次低头看了看信封,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不要,这是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强迫她接受,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可以把钱转账给她,但她甚至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今晚你睡在哪?”
她用叉子摆弄着鸡蛋。
“这不是你的问题。不必替我担心。”
我不可能不为她这么一个独自在街上徘徊的漂亮姑娘担心。她又脏又饿。她理应得到比这更好的待遇。
“我有一些其他的建议。看到那张床了吗?”我指着角落里的一张大双人床问道,上面有柔软的床单和装饰性的枕垫。
“这张床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用这张床做什么并不重要。
“睡觉,直到恢复你的精神。大厅走廊尽头有一间浴室,休息室里有一些剩余的食物。你对此有何看法?”
“我……我不知道。”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蒂丝,非此即彼。请您选择。作为一个模型,我拥有你。我不想让一个肮脏、疲惫、饥饿的女人出现在我的时装秀上。你对我的伤害和你对自己的伤害一样大。所以要选择。”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床,她的眼皮因缺乏睡眠而沉重。
“这是一个有点尴尬的问题……”
“我不是在批评你,蒂丝。”
“我不应该把那些事情告诉你的。我应该闭住我的大嘴巴。”
她站了起来,尽管她还没有吃完饭。
她抓起放在门边的沉重袋子。
我甚至不认为她带着这么大的袋子进来有什么奇怪的。
但我明白,这些是她最后的财产。
“蒂丝…”
我不需要提高我的声音来显示我的权威。你只需要听我说,你只需要明白,我的话是不可以违背的。
“如果你离开这个房间,你就被解雇了。”
她把大包的带子挎在肩上,直视前方。
我是在虚张声势,但我希望她不会注意到。
“把钱拿着。这是预付款,不是一种施舍。”
我抓起信封,从后面靠近她。我打开最大口袋的拉链,把钱塞了进去。
“现在出去。我有工作要做。”
我转身回到办公桌旁,那里有等待我的素描画稿。
设计内衣是如此容易,难点在于如何重塑自己。
当你在设计服装时,你会面临更多的选择。
这就是我的工作如此令人兴奋的原因,我喜欢沉浸在我的工作里的每一秒。
我不是一个喜欢服装或布料的狂热者。
我只是一个性瘾者。
蒂丝慢慢转身面向我,尽力掩饰她湿润的眼睛。
我故意不抬头只顾看着我的画作,以避免看到她的表情。
“我收回我刚才说过的话,你不是一个混球。”
我把铅笔握得更紧,对他的话与其说是感动,不如说是恼怒。
“虽然我不是一个混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一位绅士。相信我……我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