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任务呢,就是清洗我们舞团上下的衣物,你可小心点儿,要是有什么损坏,仔细你的皮。”一个浓妆艳抹的舞女张牙舞爪地道。
墨殇也不理她,只是端起木盆,向着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那舞女被这一幕气到了,但是看着不远处瞪着她的沉默,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怒哼一声,就摇臀摆胯,离开了这里。
沉默见她走远才追上墨殇,道:“姐姐你神功盖世,何必要忍她们?”
“这西域毕竟是罗天教的地盘,三十六国共尊罗天教主为王上之王,以我今日能为,虽是不惧,但是却容易惹来无尽麻烦。况且,若是江傲天那厮得悉我之虚实,躲了起来,更不知道去哪里寻他的踪迹。”
墨殇将做好的热水倒入木盆,拿了些皂角揉碎在水中,待起了泡沫,便开始浆洗衣服。
沉默脸上有些着急,他来回踱步,以拳击手,恨恨道:“咱们昼夜奔袭,直上天狼山,杀他个措手不及,就算江傲天再机敏,也逃之不及。”
墨殇摇头道:“之前江傲天曾派人试图控制过我,当时我功力虽高,尚无现在这般神通,一时为人所制。后来我因缘巧合,脱离了控制,那时我气愤难当,想要先杀了她泄愤,但是到了我们约定的地点,却早已经人去楼空。为此我曾经大索天下,却一无所获……”
“那不是更应该直接杀上山去?”沉默打断道。
墨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才满目黯然地继续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亲人被他们抓住了,这一次,我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沉默不解道:“那你的虚实不早就被人发现了,现在做的这些不更是没有用吗?”
“我观那妖女绝非甘愿屈居人下之人,如今江傲天未必得到了我全部的消息,为了我那亲人,我只能行险一搏。”
墨殇今日似乎极有耐心,对于沉默的问题,不像之前那般,总是沉默以对,对于他开始叫自己的那声姐姐也没说什么。
沉默还是不甘,走来走去,还是想说些什么,对于墨殇给那帮子妖艳的舞女洗贴身衣物,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在他眼里,她就该行于九天之上,万般凡俗只配顶礼膜拜,舞团里那群贱货,也配对她颐指气使?
“你想不想学功夫!”墨殇看着仍愤愤不平的沉默,突然道。
“什么?”沉默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惊诧道。
“我问你,想不想学功夫?”墨殇重复道。
初见沉默,墨殇心中就生出几分怜悯。
想他若非幼年偶遇师父,得传一身本领,与沉默遭遇也差不多,都是在市井里打滚儿的人。
若非遇到师父,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了;若非遇到自己,沉默那般情况也是非死不可。
更何况之前自己为入这舞团,遭到羞辱,沉默也是为了自己大打出手,其实沉默不比那几个打手强多少,当时他已经被勒的身有淤青,却还在奋力挣扎,一脚踹向那成熟舞女时,也重重的挨了那些打手几下狠手,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这些,墨殇都看在眼里,更让此刻本就比练功之前柔软几分的心房,平生几分爱怜,也生出想传他两手儿的想法。
“愿意!愿意!我愿意!”沉默一时间狂喜之极,大声疾呼道。
“那你先与我磕三个响头。”墨殇道。
“徒儿拜见师父!”沉默二话不说,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墨殇受完礼后道:“我受你跪拜之礼,只是因为要传授你师门技艺,但是你这徒弟,我是不会收的。”
“为什么?”跪在地上的沉默不解道。
“我派一代只传一人,非天星照命,不足以受我派衣钵。”墨殇解释道。
“天星照命,那是什么?”沉默更糊涂了。
墨殇叹息一声道:“我派最高绝学名为《混元剑体》,练此神功,不仅有损寿数,还会折损冥冥之中的天运。”
“这也太夸张了吧?”沉默一脸不信。
“我原也是不信,但是这短短数月间发生的种种劫难,却让我不得不信。我天星照命,尚且如此,普通人若是修之,怕是更加不祥。”
墨殇脸上神情更加黯淡。
“那姐姐要传我什么功夫?”沉默心中还是不怎么相信,但是他看墨殇情绪不高,便转移话题道。
墨殇闻言,强打精神道:“我要传你的是我师父另创的一套绝学,名曰《棋墨剑经》。这套功法乃是他老人家晚年所创,集棋道与剑道之大成。”
“那练成之后,有多厉害?比你如何?”沉默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么说吧,此经功分九品,技分十诀,你若能功达二品,这世上能胜过你的人不超过十个人,你若能达到一品的话,能胜过你的,应该不超过三个。”
墨殇笑道。
“竟然这般厉害,求姐姐快快教我,总有一天我要保护姐姐!”沉默一拍胸脯,严重露出无限的向往。
墨殇见他这般模样,也不说什么,只是边洗衣服,边向他讲解《棋墨剑经》,“此经棋剑相合,你不仅要研究剑术,更要深研棋理。须知法之九品,亦为棋之九品,夫围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
“这还要学下棋啊?”沉默一阵头大。
“那是自然,你也不必叫苦。纵横十九路,迷煞多少人?棋道曼妙,不逊剑道,你日后精研日久,我只怕你沉迷棋道,疏懒练剑。而且哪来的那么多话,仔细记下我讲的话便是。当你棋剑交融之时,与人争斗便与下棋无异。围棋讲究料敌于先,若你能达入神之境,任凭敌人招法万变,也全逃不出你的计算,那时谁人还能挡得住你的剑?”
墨殇见沉默叫苦,暗运棒喝之法道。
沉默立刻收敛心神,专心听讲。墨殇对《棋墨剑经》的精微之处也不保留,细细说与他听。
“好了,今天就给你讲到这里,说的太多你也记不住。从明日起,你白天练三个时辰的剑术,晚上也不要睡觉了,用打坐练功代替吧。”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盆衣服已经洗完,墨殇轻轻伸了一个懒腰,曼妙的身材顿时将薄纱顶起,让刚才还在认真听讲的沉默血脉贲张。
只不过他所有的欲火,都被墨殇这番话给浇灭了,他竖起三根手指道:“练三个时辰的剑!打坐代替睡觉!你确定这不会死吗?”
墨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七岁得遇恩师,蒙他老人家传授剑法,那时候我每天花六个时辰练习剑术,余下的六个时辰里,再拿出三个时辰读书习字,三个时辰打坐炼气。十三年里,我勤学不辍,一身武功方才有所成就,我如今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况且我虽然不了解江傲天那厮,但是我知道,除非像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子那般,有人以类似醍醐灌顶的手法,揠苗助长。否则想要有那般功力,只凭天赋是绝对做不到的。你想找江傲天报仇,若连这点毅力都没有,我劝你找个地方,躲一辈子吧!”
“江傲天!”沉默满面仇视地握紧拳头,怒火袭染心头,他忽然生出不竭的动力。
只见他抓起一根树枝,拔足向远处跑去,边跑边喊道:“不需要从明日起,我从今天就开始练剑,我誓要把江傲天碎尸万段!”
跑了不知道多久,沉默来到一块空旷的沙漠里,将手里的树枝极速挥动起来,只是他挥动的越急促,便越觉得手脚沉重,剑招凝涩。
最终他不得不停下动作,将树枝随手插在地上,盘膝坐下,缓缓按照墨殇所言,感应丹田,寻找气之起源。
《棋墨剑经》乃是当今世间第一流的功法,其中包罗万象,里面蕴含的深奥玄奇,并非沉默可以理解,他只能机械的按照墨殇的教导,寻找气感。
不多时,他只感觉腹部一股暖流忽然上涌,流遍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
同时墨殇与他所说的技法十诀,也让他渐渐回想起来,不得贪胜、入界宜缓,当这两诀从他的脑海里流过时,他的身体自然而动,抓起身边的树枝,缓缓舞动起来。
剑招不快,却法度森然,一招招连绵不断,颇有长江流水之意。
随着剑招舞动,沉默浑身暖流随剑而动,竟又是粗壮几分,让他愈发沉迷,竟有些不想停下来了。
只是没了沉默的守护,那帮妖艳的舞女却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月霜靡,你确定那个黑小子离开了吗?”那个曾经被沉默踹了一脚的成熟舞女,躲在土墙后,探头探脑地问道。
“尤利丝,你被那个黑小子给吓成老鼠了吗?你之前不是挺嚣张的吗?”
月霜靡躲在她旁边嘲笑她,她是那个尿了墨殇一身的小女孩,年龄虽然不大,胆子却比那个成熟舞女胆子大多了。
“哼,你们当时谁没跑?那黑小子力气大得很,我可不想挨打。”尤利丝揉了揉自己的后腰,抱怨道。
“你放心吧,我亲眼看到那黑小子朝远处跑去了,咱们两个好好整整那个骚女人,别让人以为咱们都怕了他们!”
月霜靡一把将尤利丝推了出去。
尤利丝踉跄两步,这才站稳,看果然只有墨殇一人在找晾衣服的地方,这才站直了身子,骄傲地向着她走了过去。
“小贱人,想妈妈了没有?”尤利丝一把抓住墨殇的手臂道。
墨殇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她,道:“放开!”
尤利丝莫名其妙地感觉浑身一冷,看着面无表情的墨殇,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惧意,但是想起她在自己胯下嘤咛求饶的样子,那丝惧意一下子被她抛之脑后。
“你个给我们洗亵衣的下等贱婢,还敢嚣张?”尤利丝抬手就要给墨殇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