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颠簸,穆桂英幽幽醒了过来。她动了动身体,发现完全使不上一点劲。
目睹了宋军船坞被毁之后,她气血攻心,呕血昏迷,现在身体已然是极其虚弱。
她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车厢里,马车不停地朝前奔跑,两边依稀还能听到商贩的叫卖声。
这是一架装饰精美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魏府出来的,所以行人商贩莫敢挡路,马车如入无人之境,飞驰向前而去。
但两边的行人,谁也猜测不到,车厢里被关的,是鼎鼎大名的宋军元帅穆桂英。
终于,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咣当”一声,车门被打开了,一束耀眼的阳光射在穆桂英失去神采的脸上,照得她几乎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两名壮汉爬进车内,一左一右架起女元帅,将她拖出马车。
车外的景致,依然是小桥流水,一派江南风光,看不到丝毫征战杀戮的痕迹。
“咦?这不是宋军的元帅穆桂英吗?她不是已经成了魏将军的小妾吗?现在到燕春阁来做什么?”
旁边的贩夫走卒见到是穆桂英,纷纷围了过来,争相看个热闹。
穆桂英低下头,怕被别人瞧见自己。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换上了那一身进三江城时穿的绿色软缎绣花戎装,只是身后没披靠氅。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军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元帅了。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有人附和着说:“说的是,瞧这位女元帅,细皮嫩肉的,哪像是来打仗的样子啊,这不分明是来做妓女的呀!”
“哈哈!说得是,亲自送上门来给别人当小妾的元帅,还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啊!”
对于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言语侮辱,穆桂英羞愧地根本连头都不敢抬,只能闭着眼,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胸前深深的衣领里。
而押送的包信也害怕这周围三教九流的游民中,又掺进了宋军的间隙,一边命令武士将民众驱散,一边亲自把穆桂英押进了一座豪华的院楼里。
听到身后的污言秽语渐渐散去,穆桂英这才敢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这是一座装饰豪华别致的院楼,有三层高,两道木质的阶梯可以通向上面两层。
在一层的大厅里,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两边摆放着昂贵的红木桌椅,在每张桌椅的周围,都放着新鲜怒放的牡丹花,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红色绸帐。
穆桂英疑惑望着包信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包信微笑不语,只用手指了指大厅的上首。
穆桂英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悬挂在上首的是一块巨大的牌匾,匾上金字雕书:燕春阁。
她心生疑窦,不解地问:“这里是燕春阁?我们是在东京汴梁吗?”
燕春阁是东京汴梁盛名远播的妓院,也是许多达官贵人经常出入的风月场所,甚至连三岁的小孩都听说过它的名字。
当年狄龙就是使用了燕春阁老板娘的春药,才使穆桂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淫乱深渊。
但是燕春阁远在千里之外的汴梁,清晨刚从南唐出发的马车,两三个时辰甚至连江南地界都走不出,又怎么突然出现在东京燕春阁里呢?
包信哈哈一笑:“穆元帅经年在外征战,难道不知燕春阁已经搬到了这里吗?”
这下穆桂英更是疑惑难解了,燕春阁在东京接的都是王公贵族的生意,怎么忽然就搬到这样的山野要塞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