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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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梅妤则穿了件纪梵希的圆领单排扣羊毛昵大衣,纯黑色的精细面料加上合体的剪裁,恰到好处的裹在她窈窕的身段上,长至膝盖的大衣下摆露出两截秀美颀长的小腿,裹在肤色丝袜内的纤细玉足蹬在一双黑色漆皮银质方扣的RV低跟鞋内。

黑色羊毛呢大衣的胸口佩戴着一朵素白的绢花,她戴着一顶黑色的英式圆形毛呢无沿便帽,那一头丝绸般顺滑的黑发固定在帽内,便帽前沿有一道轻薄的黑网纱罩着,透过黑网纱可见她不着一丝脂粉的清瘦玉脸,和一双始终保持着恰如其分悲伤的凤目,她这一身装扮即高雅大方又很符合仪式肃穆的环境,虽然黑网纱半掩着脸,但她只靠着薄唇的动作,就可以不断变换着不同的表情,恰到好处的接待着那些吊唁者,倾听他们的安慰,然后再致以深深的谢意。

从始自终,她的神情姿态都是那么的大方得体,从不因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有所差别,完全就是一个世家大族的长媳的完美范本,难怪杨家从上到下都对她又敬又爱,前来吊唁的人们都是交口称赞不绝于耳。只有我暗暗为她感到心疼,因为我知道她外表的淡定只是强装出来而已,而她内心中软弱的一面曾经袒露在我的面前,但我已经错过了那个机会。

现场的哀乐奏了又奏,排队悼念杨老爷子的人群却迟迟未见消退。杨乃瑾站了半天,已经累得返回休息室了,而我则接过她的任务。梅妤却始终如一的坚持站在原地迎送着来宾,虽然她的两条玉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便交换下站姿,但她的姿态依旧那么的优雅。

还好排队的长龙已经少了一半,这时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杨霄鹏原本的好友兼同事陈铁林。他一身灰色西服,脸上虽然装出悲痛的神情,但看上去却总觉得有些虚假。他手提着一个白菊花篮放在灵堂,先是在杨老爷子的遗体前很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向梅妤她们走来。

自从他进来后,杨家的子女都冷眼看着,没有人愿意上前招呼,不过此人脸皮的确很厚,他不以为忤,脸上堆着假惺惺的苦相,想上前跟梅妤握手。没料到,梅妤见他走了过来,身子轻轻向一旁侧了侧,陈铁林的手便落空了,他身处的手悬在半空,摆着握手的姿势,无比尴尬。

不过此人反应也极快,他顺势抽回那只握着空气的手,在胸口抚摸了几下,脸上立马堆上悲伤道:“大嫂,伯父已经仙逝,还请多多节哀顺变,唉。”

梅妤丝毫不受他的话语影响,轻纱后的玉脸淡然无波,她冷冷道:“家翁见背,多承众亲友关爱,实愧不敢当。”

“只不过,今日见礼皆为良善之辈,像陈先生之背信弃义,实难同处一室。

请恕梅某不能招待了,请。“梅妤的声音虽然很轻,也没有严词厉语,但寥寥几语,便说得陈铁林羞愧难当。

他哑口无言,只好讪讪的擦了把脸,灰溜溜的扭头向外走去,杨腾云及时提起他带来的花篮,毫不客气的扔出灵堂外,排队的众人中爆出一阵鼓掌声。看到此人大出洋相,杨家的人无不露出笑容,众人交口称赞梅妤,但她玉容却毫不改色,依旧那么优雅得体招待着宾客。

没过多久,崔振玺匆匆引着一位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不大合体的西装,大大的脑门已经秃了一半,架着副高度数的近视眼镜,尖嘴猴腮的样子很是普通,看上去就像个司局的中层机关干部,这样的人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但崔振玺却对他极为恭敬。

中年人身后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抬着一个很精致的花篮走了进来,崔振玺指挥他们把花篮摆在了中间偏右的位置,花篮上的署名写着“世侄朗士安敬挽”,我认出这是现任燕京市委书记的名字,下面排队的人群中也发出了一些议论声。

待花篮摆好后,中年人先是走到遗体前鞠了个很深的躬,然后转身走向梅妤,崔振玺忙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燕京市委办尤秘书长,这是我们大嫂梅妤。”

“梅女士,我受郎书记的委托,专程来向杨老的遗体告别。郎书记因在欧洲考察未能及时赶回,特意嘱咐我转达他的悼念之意,请各位多多节哀顺变。”尤秘书长语气沉重的跟梅妤说着。

梅妤显然对这位尤秘书长并不熟悉,但她还是礼数周到的与他握手寒暄。尤秘书长虽然其貌不扬,但言语却很是慎重,他与梅妤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好像不经意的提起杨霄鹏,他是这么说的:“梅女士,尊夫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

后面的话听得不大清楚,但从梅妤的脸色上看对方应该是善意的,梅妤颇为感动的再次致谢,我今天还是头次见她绷紧的脸蛋放松了一会。

尤秘书长与其他人并没有谈得很多,礼节性的握手之后,他便在崔振玺的陪同下离开了。

时过中午,礼堂内所剩的人群并不是很多了,我们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精壮汉子走了进来,他们分开人群清理出一条通道,我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都是VIPS。我正在诧异,又有哪个大人物要来了吗?杨腾云、崔振玺跟林处长此时都很激动的迎了上去,随后他们簇拥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这老人看上去约九十多岁,满头银发整整齐齐的向后梳着,他戴着一副硕大的无边茶色墨镜,紧抿下垂的嘴角带着凛然不可亲近之意,一张国字脸上挂满风霜痕迹的皱纹。他身穿一套黑色毛呢中山装和青布裤子,脚下踏着一双白底黑布鞋。老人身材高大魁梧,但走起路来却极为缓慢,他一只手抓着根金色楠木拐杖,支撑着身体的平衡,另一边手却由一个高挑的美女搀扶着。

那高个美女身穿一件巴宝莉的格纹长风衣,凹凸有致的身段在风衣的束缚下完全体现了出来,两条裹着超薄黑丝袜的长腿踩在银色尖头平底鞋内。她站在老人身边只矮了半个头左右,但她搀扶着老人的姿势却极为小心,微微斜着身子配合着老人的步伐,双手紧紧抱着老人的胳膊以防她滑倒。

我一看就知道老人的身份了,因为在一旁扶着他的那个高个美女正是薇拉su,这老人一看就气势非凡,应该就是她的父亲。不过她今天的装扮却与往日大相径庭,那一头漂亮的金发在脑后高高盘起,脸上只是淡淡的上了点化妆品,看上去很是端庄雅致,一点都没有往日的狂野与诱惑。

我站得不是很靠前,但薇拉su的视线肯定可以看到了,只不过她却好像并不认识我一般从我脸上扫过,我不得不暗自佩服她的演技,她脸上那种略带忧伤的神色,配上带着混血特征的五官真是艳压群芳,几乎可以与梅妤相提媲美了。

薇拉su扶着老人缓缓走向中间的棺木,这时老人好像做了个手势,薇拉su便松开他的手臂站在一旁,老人手扶在棺木边缘朝杨老爷子的遗体看了一会儿,虽然隔着茶色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原本严峻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柔和,我好像听见他叹了一声气,但那声音极为轻微。

老人头也不回的把左手向后一伸,薇拉su很及时的将一个红色五角星徽章递到他手中,老人很仔细的将那枚徽章扣在杨老爷子的衣服上,然后他手扶着棺木端详了一阵子,才有些感慨的道:“老杨啊老杨,我们当年出生入死,约好了要一起去找马克思取经,没想到你却先行一步了。”

他的语气十分低沉,好像蕴含着莫大的遗憾与哀伤,眼眶中隐隐约约有水光闪动,杨腾云在一旁忙递上手帕道:“苏伯伯,父亲走得很安详,临终前他说自己这一生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

苏老推开了杨腾云的手帕,他指着杨老爷子胸前那枚徽章道:“杨二伢子,你知道这枚奖章有何来历吗?”

杨腾云摇摇头表示不知,苏老皱皱眉又问道:“我跟你老头子一起赢得最漂亮的那场战斗在哪里?”

“沙坝岭大捷。”杨腾云这回很快就回答上来了。

“嘿,不错。”苏老一直很严肃的嘴角总算可见一丝笑意,他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别人都以为那场战是我打赢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要不是你老头子及时包抄了鬼子的后路,说不定我早就去见马克思了。”苏老一提起陈年旧事就兴致勃勃,他也不管别人,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了。

“可是,你老头子却一点都不贪功,把荣誉都让给了我。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忠诚、可靠、纯朴、高尚,他是最标准的共产党员啊。”苏老的大手重重的拍在棺木边缘,好像是在惋惜,又好像是在赞叹。

“这枚奖章是打了胜仗后,叶帅亲手给我戴上的。但真正应该佩戴它的是你老头子,我真是受之有愧啊。”苏老沉重的摇了摇头,他额头上的皱纹好像又深了几分。

“老伙计,今天我把奖章给你带来了,以前要给你老是推辞,这次可得照我的意思办了吧。”苏老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跟老朋友聊天一般,对着棺木中的遗体自言自语。

“苏伯伯,家父在天之灵肯定会很开心的。”杨腾云此刻已经双目含泪了,他哽咽着上前道。

苏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从棺材边走下来朝杨家子女们走去,杨采婷很激动的上前拥住老爷子,她一脸娇憨的道:“苏伯伯,我们家都被人欺负了,你都不出面管管。”

她虽然三十五六的年纪,但容貌和身段依然保留在将近三十的样子,而苏老对她撒娇的态度就像跟自己女儿一般,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拍了拍杨采婷的头发道:“小婷子,你苏伯伯老了呀。”

“你哪里会老,还像以前那么帅。”杨采婷挽着苏老的胳膊,口里像抹了蜜一般道,她的声音有着少女的清脆,比起杨乃瑾倒也不予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