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道:“正是。今晚方令信坐镇刑部,为父只好在府内办事,梁上允一死,楚方两家顿生嫌隙,府中也有不少人认为此事是方家所为。为父和方令信都认为还是暂时避开些,分头行事为好。”
没过多久,吏部尚书唐孝康快步走了进来。
见过了楚名棠,唐孝康见楚铮也站在一旁,笑道:“没想到五公子也在。名棠兄,这孩子这么小就能为你分忧,真是羡煞唐某了。”
唐孝康这些时日与楚府走得很近,为了他女儿和楚原之事时常来府中拜访楚名棠,两人已颇为相熟。
楚铮前些日子受伤卧床时他也曾来探望过几次,楚铮对他也并不陌生。
楚名棠客套了两句,道:“唐兄,吏部中有一官员叫唐甘江的,你可知晓?”
唐孝康一怔,道:“此人可是近期内调来朝中的?”
楚名棠点头道:“正是。”
唐孝康想了想,脸色微红,道:“这人是唐某的一个远房兄弟,唐某见他为人干练,政绩也还可以,便将他调入吏部协助唐某。”
唐孝康所言并不尽实,当时楚名棠将数十名楚氏族人外放出京,朝中留下了不少空缺,唐孝康见有机可乘,便利用手中之权大肆调族人入京,可惜他唐家人丁稀少,唐孝康只好按着族谱,也不管是否认识,只要是现今为官的,一古脑统统调入朝中。
楚名棠问道:“那唐兄是否与他相熟?”
唐孝康有些不自然,道:“此人进京时间不长。而且据说入京途中偶染风寒,一直卧病在床,也未到过唐某府中,只是派下人到唐某处告罪了一番。”
楚名棠和楚铮对视一眼,这唐甘江果然疑点多多。
唐孝康心中疑惑,不由得咳嗽一声道:“名棠兄为何问及此人?”
楚名棠迟疑了一下,料想这唐孝康也无胆与那些刺客勾结,道:“为兄怀疑那些刺客可能就藏于那唐甘江府中。”
唐孝康吓得脸色煞白,连声道:“这怎么可能,他也是一朝廷命官,怎会与这些大逆不道的刺客有关联?”
楚名棠将楚铮所发现的疑点一一道来,只是隐去了鹰堂和楚铮之名。
唐孝康越听越心惊,冷汗涔涔,双手不住颤抖,若此事属实,他唐孝康绝对脱不了干系,弄不好这刚当没几天的吏部尚书就得卸任,忙道:“我们唐家世居临海府,此人离家至西线为官已多年,下官也并不认识他,只是见他政绩尚可才将他调入京中。”
楚名棠知道唐孝康想急于撇清关系,暂且安慰他道:“唐大人,本官也知道那段时日中朝廷中下级官员变动较大,此事也怪不了你。到时皇上若怪罪下来,本官自当为你开脱。”
口中说得漂亮,楚名棠心里却在暗中摇头,这唐孝康急功近利,为人又颇为贪婪,与他前任汤受望相比除了能干一些外,其实只是一路货色。
这吏部交于他之手实在有些不放心,楚原与他女儿的亲事暂且还是不要提了。
唐孝康稍稍松了口气,躬身行礼道:“多谢太尉大人,下官马上去调集兵马,到那唐甘江府中去搜捕贼人。”
楚铮却道:“唐大人且慢。”
楚名棠心中一动,想到那些刺客不是寻常之人,都是些江湖人士,官府中人上门搜查未必就能一网打尽,还是听听这儿子的想法为好。
楚铮道:“父亲、唐大人,对这唐甘江如今我们还只是推测之辞,而且如今夜已深,就这么贸然闯到他府上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唐孝康道:“五公子过虑了,那唐甘江只是吏部一小小令吏,即使搞错了又何妨,谅他也无胆张扬半句。”
楚铮笑道:“唐大人,小侄并不是顾虑此事,小侄认为刺客藏身于官员家中是极有可能之事,只是担心万一我们推测有错,这么大张旗鼓地闯进唐甘江府中会不会惊动那些刺客;如果那些刺客真在唐甘江府内,他们都是些江湖高手,寻常的差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反而让他们趁着夜色四处逃蹿于京中,倘若如此,再想一一追捕可就难了。故孩儿认为明日一早行事较为可行。”
楚名棠点头道:“铮儿说得不错,唐大人,此事还得事先安排妥当。”
唐孝康也觉得自己太急躁了些,点头称是。
“铮儿,你师父吴先生呢,他怎么没与你一同前来?”楚名棠这才想起怎么没见吴安然,平时这师徒二人都是形影不离的。
楚铮道:“今日孩儿与师父分头行事,师父一直在外搜寻这些刺客下落,可能尚未回府吧。”
楚铮未曾与父亲说吴安然因魔门而不愿插手此事,他不想让师父和父亲之间因此而产生隔阂,一听父亲问起,忙替吴安然遮掩。
楚名棠也未生疑,对唐孝康说道:“唐大人,你先下去准备明日之事,并告知礼部侍郎楚名南之子楚慎安,命他明日一早带二千名禁卫军到府外等候,与你我一同前往。”
唐孝康道:“这等凶险之事,太尉大人就不必亲自去了吧,由下官前往就可以了。”
楚名棠笑道:“无妨。本官府中还有些通晓武艺的家将,足以护卫本官。”
唐孝康见楚名棠心意已决,便不再劝阻,告辞出去了。
楚名棠见唐孝康出了门,对楚铮道:“铮儿,你去调集鹰堂所有高手,换上楚府家将的衣服,明日一早随为父一同前往,若你觉得人手尚还不够的话去找你娘,叫高先生和他门下弟子一同前去,务求明日不可放走一人。”
楚铮躬身道:“父亲放心,鹰堂中人孩儿早已准备完毕。不过孩儿想刺客最多不过三十来人,鹰堂加上二千禁卫军,人手应该足够。何况据孩儿所知,高老总管是外公家狼堂的首脑人物,鹰狼两堂素来不和,就不用麻烦他们了吧。”
楚名棠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照为父所说的去做。”
楚铮见父亲非要狼堂中人参与此事,不由得心中生疑,想了想突然笑道:“父亲恐怕是另有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