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山巅,窄小的羊肠小道尽头有一颗古树,茂密的枝叶挡不住了斜来的夕阳。
这高耸的苍云山已经位于云海之上,一眼望去,除却身后苍云山顶古朴的苍云阁,满是茫茫白云。
一名青年坐在整洁的草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古树,期盼且带着一丝哀愁的目光看着天的远处。
火热的阳光逐渐被云海吞没,青年站起身来,叹道:“日夜思伊何时归,归来是身亦或心。”
青年名陆文涛,年二十有三,是这苍云山顶苍云阁阁主苍元子的弟子。
原位列天山榜第四的苍云阁自三年前苍元子仙去后,陆文涛作为亲传弟子又修为平平,逐渐败落。
“二十三日了。”
陆文涛站起了身默默记道。
拍了拍也为沾上污迹的双手,回头再望上了一眼。
目光的尽头,茫茫白云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黑点。
定睛望去,黑点慢慢变大,化作一个美丽的身影,来到了他的身前。
“师姐!”
陆文涛激动迎了上去。
“师弟应当沉心修炼,切不可懈怠,虚度光阴,有负师傅之期愿。”
通体纯白的飞剑之上,清冷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陆文涛接下来的话语。
“是,师姐。”
陆文涛激动的心情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般静了下来,失落的应道。
陆文涛一肚相似之情尚为倾述,朝思暮想的师姐都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便踩着飞剑落到了身后的苍云阁中。
陆文涛苦闷的向山下走去,如今修为仅有结丹期的他甚至还不能御剑飞行,只得走着熟悉的小路下山去了。
在这片土地之上,有着许多武者与修道者,武者以修身为主,分为天地玄黄四大境界,各又分为上中下三小境界,而天阶上境再上一步便是天阶大圆满,若是有缘更上一步,便能由武入道踏入筑基境。
而修道者讲究一念入道,一念之间便可踏入筑基,不过往上的辟谷,结丹,金丹,元婴,出窍,渡劫便要靠个人修炼领悟了。
陆文涛乃是纯阳之体,按常理论之,应当修行极快,五岁跟随师傅开始修行,仅用七日便踏入筑基,算是当世第一天才也不为过。
不过接下来十多年内,陆文涛也才堪堪突破至辟谷期,实在是匪夷所思。
三年前师傅苍元子仙去之前,将已达渡劫期的全身功力灌顶给予陆文涛,也仅仅让他突破到了结丹期,成为了各大仙门闲暇时的笑谈之一,更是被笑称为当世第一废材。
远处一名少女摇摇晃晃的踩着一柄飞剑向陆文涛慢慢飞来,兴奋的喊道:“陆师兄!吃饭啦。”
少女约莫六尺余,身穿一袭蓝色长裙,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娇小的美足赤裸着踩在飞剑之上。
“好的,清师妹。”
陆文涛扯起一个笑容,对着少女说:“恭喜清师妹突破。”
“嘻嘻,陆师兄笑话我。”
少女跳下了飞剑,跑到了陆文涛身边,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跟着陆文涛向回走去,水蓝色的飞剑颤颤巍巍的飞到少女的身后,摇晃着跟着少女。
“怎么会呢,师妹的境界已经超过我了,我还要仰仗师妹照顾呢。”
“好!”
少女如同打赢了胜仗的公鸡一般昂首走着,嘴里念叨道:“以后谁要是敢说陆师兄坏话,我一个一个敲他们。”
清师妹名慕容清,今年已是二九年华,本是魏国某武学大家慕容家的庶女,三年前师姐下山之时,看中了她的体质,便替师收徒将慕容清收入门中亲自教导,短短三年间便结成金丹。
地处山顶的苍云阁清雅幽静,青石路面一尘不染,后院几人居住的院落正中,摆放着一张餐桌三张椅子。
师姐褪去了在外游历所用的面纱斗篷正等待着两人。
看着熟悉的师姐,陆文涛还是出了神,师姐约莫六尺半余,一袭白裙衬托了窈窕的身躯,一头秀发披在身后竟是不常见的轻灰色,使清冷的气质中稍多了一分异样的妖冶。
饭席之上,陆文涛有心想与师姐攀谈两句,可始终不知如何开口,或许是如今师姐的态度让他都不知如何自处。
反倒是活泼的慕容清好奇着师姐的行迹,一直叽喳着活跃了气氛。
师姐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对陆文涛说:“师弟,两月之后便是天山论道,师傅虽已仙去,不过苍云阁天山榜八大宗门的地位不可丢。我还需要闭关些许时日,小清也需稳固下如今的境界,你早些上路,我们会御剑赶来,届时在天山会面。”
话语中疏离的感觉让陆文涛内心一揪,苦涩的答道:“是,师姐。”。
晚饭过后,皎洁的月光之下,陆文涛又来到了苍云山巅,坐在了古树树干之上,回想着过往的岁月。
一十五年前,依稀还记得也是那年的天山论道,师傅苍元子带着他去天山会友。
归来的在山脚下,路见不平出手救下了正在逃避追杀的女孩,随后将她收入门中,女孩名肖娴,长陆文涛三年,虽然入门较他晚些,但还是成了他的师姐。
懵懂的少年少女朝夕相处,很快便渐生情愫,清冷而又澹漠的少女只在面对师弟时才会展露出醉人的笑容,逐渐自卑的少年对少女的依恋愈发强烈。
而对于任何敢于嘲笑少年的人,少女从不手软。
“师姐,这趟归来,我便去跟师傅说。”
五年前,也是在这古树之上,一头银丝的少女抚着头发,看着血气方刚的少年练完了剑法,通体碧玉的长剑画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回到身后,熟练的爬到树干之上,坐在她的身边说道。
“嗯。”
少女羞红了脸,轻声应道。
“那师姐,我们都要成亲了,能不能。”
少年凑到了少女身前,满是汗水的脸凑到了少女眼前,嘴巴在少女的耳边轻语着。
少女没有搭话,娇羞的闭上了眼睛。
“能不能呀,师姐?”
“不能,不能了!”,少女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双柔荑想要推开少年。
而睁开眼来,少年的笑容却让少女沉醉了,无力的小手被大手抓住,放在了少年胸前。
正烈的阳光下,少年的大嘴捉住了少女的丁香小舌。
约莫有了半炷香的时间,少女红着脸跳下了树,向山下跑去,双手慌乱的将秀发扎在了身后,用大大的斗篷盖住。
尝得甘露的少年坐在树上回味无穷,陆文涛回想着也不由的微笑了起来。
三年前师傅仙去后,少女便下山游历,归来后性情大变,对少年也逐渐疏远了起来,反倒是同时归来的小师妹对少年倒是依赖万分。
苍云阁中,肖娴站在窗口,温柔又充满爱恋的眼神望着山巅古树上的背影,不知过去了多久,肖娴长叹一口气,默默的将窗户关上。
身后的木桶中满是温热的清水,白色的长裙顺着她的身躯俏然滑落,如同白玉般的肌肤露了出来,娇美的小腹上有着几道黑色的线条如纹身一般,有着奇异的美感。
一条白绫随即滑落,极其饱满的丰乳在肖娴手中微微颤抖。
“真是,长这么大做甚。”
肖娴轻语着红了脸,跨步进了木桶。
或许是因为多日的风尘,肖娴洗出了不少的污渍,木桶中清澈的液体也变得浑浊。
微微运气,身上的水珠瞬间蒸发,整洁的白色长裙遮掩住了赤裸的身躯,没了白绫的束缚,丰满的乳房倒是将长裙撑的有些诱人,若隐若现的沟壑及乳首依稀可见,不过这美妙的画面却无人得以欣赏。
古铜的烛台上一根红烛上火光摇曳。
一张矮小的檀木桌上,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置于桌上,桌前的女子闭目沉思着,身后的秀发与白裙几乎融为一体。
“呼,呼。”
盘腿坐于蒲团之上的肖娴被自己凌乱的呼吸,急促的心跳扰的无心修炼,桌上的长剑也如同她的主人一般不安分,轻微的跳动着。
“哎。”
肖娴长叹一口气,挥手间烛台上的火光熄灭,桌上的长剑停下了跳动,而她的身子已经躺在了床上,闭目准备睡去。
第二天清晨,陆文涛的房间内,慕容清正在桌上替他收拾着行李,而陆文涛则无奈的坐在一边。
“这些糕点是我亲手做的,陆师兄要是路上饿了可以解解馋。”
“这些银票陆师兄要收好,没了这个山下可是寸步难行的。”
“路途上也别忘了修炼,灵石也替你装起来了。”
“这里有两套换洗的衣物,若是弄脏了可以替换下。”
“这个瓷瓶里面有一些药物,若是受伤了可以用下。”
慕容清边收拾着,边说道。
一块青色的布上,各类物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上面,慕容清看着房间中还在思索着。
“好啦,清师妹,师兄又不是小孩子,不过是走一趟凡尘,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文涛站了起来,将青布迭了起来,背到了身后,桌上碧玉的长剑飞到了他的身后。
“嗯。”
慕容清搓着衣角跟着陆文涛出了房间。
陆文涛慢慢的走向山门,魂牵梦萦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一旁的慕容清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后。
“清师妹。”
山门前,两人站定,陆文涛终究没有忍住,问道:“你师姐呢?”
“哦,师姐啊,她昨天夜里已经闭关了。”
想到了肖娴,慕容清有些脸红。
“是吗。”
陆文涛默念着将这些心思从脑海中甩开,强笑着说:“那我走了。”
慕容清挥着手笑道:“好,陆师兄一路顺利。”
苍云阁下山的路上有着整整一千节台阶,被称为登云道,途中的罡风凌冽,没些内力傍身根本接近不了山门。
身前已是茫茫云海,陆文涛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去,山门前的慕容清高兴的挥着手。
“哎。”
陆文涛长叹着挥手回应后,转身下山。
苍云山巅,古树下,白色的身影望着陆文涛的身影再登云道上渐行渐远,直到没入云海,面纱之下,已是泪流满面。
“肖师姐!”
慕容清脚踩飞剑,直向山巅而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论道回来就让我跟陆师兄完婚。”
“自然是的,你不愿意吗?”
“愿,愿意。”
“痴儿。”
“痴儿。”
说的是清儿,也是自己。
“随我下来练剑。”
“师姐一起,我也不介意的呀。”
轻轻的自语声让半空中的肖娴身形一滞。
……
彭城乃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城池,城内长年驻扎着十余万官兵,使城中的治安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
不过与城内完全相反的是城外,彭城东南便是战乱区域,无数逃兵良民在此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路途中若是没有些许好手相伴,怕是寸步难行。
“客官呀,出了彭城记得切勿向南行,据传那边呀,有逃兵!数百人刚上山头,像是饿死鬼一样,遇人就抢,抢完就杀,完全不讲规矩啊。”
“那向哪行呢?”
彭城酒肆乃是彭城内最大的酒楼,机灵的小厮边做着工,边攒着外快。
看着小厮相互摩擦的手指,富态的客商一挥手,身后的人便丢出了一块碎银。
“好嘞客官,你且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