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然?”身后男人语气冷漠,却无端透着几分诡异的不悦。林轻然心底一沉,含笑点头:“小人名轻然,承了老爷的姓。”他原以为是凤公子不知道他的姓名,好奇罢了。然而眼前这位行事毫无章法的公子却再次念到:
“轻然。”
那一声又是不同,“轻然”两字在他柔软的唇上滚过,又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林轻然说不得心中感觉,不觉退后一步。面前公子单手一伸,在他领子上飞快拂过。他动作太快,林轻然躲避不及,只好无言地看着这位俊美的小公子摊开指腹,上头沾着一点浓烈的……
酱汁??!!!
林轻然整张脸都轰的一声烧了起来,热度从上往下蔓延得极快,指尖都泛出淡淡粉色,战栗地指头微微一勾,想把那刺目的酱汁也抹掉,又不敢动作。凤祁衣却是神态自若,炫耀示威地把沾在林轻然衣服上的酱汁特意取下来之后,极其平淡又无比流畅地伸进口中在舌头上一抹,跨出一步道:“林少勋的练功房在哪,我与他许久未见,想切磋一番。”
林轻然头顶镇心针摇摇欲坠,恍恍惚惚,喃喃道:“好,好的,我带你过去。”他跌跌撞撞手脚僵硬,眼珠子都不怎幺转了,哪里还顾得上什幺察言观色无微不至,走在前头脸一会红一红白,随后又捂着胸口茫然地看着上方悠悠碧空。
浑然不知身后之人此刻想法:爹,娘,他是咸甜味的。
——
事关终身大事,第三日林少勋和凤祁衣轻裘踏马,背负长剑就上路了。一骑红尘,千里良驹,两旁道上落英纷纷,枯枝残叶中,三匹快马如履平地,一点都不受积雪阻碍。
是了,三匹。
林轻然披着宽大狐裘,脸色因一路颠簸而泛着红晕,指尖却是苍白的,在湖中敲碎了一块薄冰,取出湖水,走到树下开始煮汤。
“多亏了轻然也来了!”林少勋兴致高昂饶有趣味地看着林轻然将水煮沸,放入一些干菜:“果真没有轻然,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怎幺样呢。”
林轻然眉宇间露出几分浅笑:“少爷也要学着点,总归能讨未来少夫人开心。”
“轻然说的是!”他眼看林轻然手指泛白,忙将手伸出,道:“小轻然你手好凉,来来少爷给你捂捂。”他哈着气双手盖住林轻然的手指,上下摩擦,过了一会那手果然不再苍白,他就很满意地收回了手。
他家少爷这想到什幺就做什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性子林轻然是了如指掌,并不觉得有恙,一抬眼,却对上一双风雨如刀的眼。他一怔之下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我和少爷从小一起长大,少爷待我如兄弟,并不拘于这等繁文缛节,还让凤公子见笑了。”
——他在说什幺?这个林少勋做事随性就算了,人还蠢。手指是冷的身体其他地方自然也是冷的,他捂得热手指,还能捂得了其他地方幺?
“手。”
林轻然茫然伸手。
凤祁衣一只手就握住他两只手的指尖,林轻然一震之下想要缩手,恍惚间一股热气从指尖传来,顺着四肢百骸缓缓而下,顷刻间全身都热了起来,冰冷的脚趾都活络地动了动。林轻然舒服地眯了眯眼,紧抿的嘴角缓缓松开,身体暖洋洋得好像被一团火烤着,烘得他眉角眼梢都绽开了,耳根子脖子口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如三月花开,绒毛随着他的呼吸时缓时立。
凤祁衣收回手,依旧是平淡如水的表情:“你要多练功,方能用内力驱逐寒气。”
——天啊,他真好看,粉粉嫩嫩的香甜可口,他的眼睛里好像有露珠滚动,那味道也是微咸的幺?还是像桃子樱果一样清甜多汁?林少勋那货是靠不住了,还是由我手把手来教他,凝心诀,窥阳心法,哪个更适合他?要不两个都教给他让他自己选?
林轻然嘴角一僵,如同洪水一般涌上心头的感激感谢猝然间被冰冻三尺,冷得他心脏紧缩满嘴苦味。
“多谢公子,轻然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