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幺东西压得老旧的地板吱嘎作响,又窸窣拖拽出一阵。风声忽然停了下来,耳边陷入一片寂静,紧接着的一声捶打闷响在死寂中突兀得一下拉住了两人的注意。阻碍去路的另一头的主卧门板,在捶击下仿佛摇摇欲坠。而冲撞门板的声音越发生猛急促起来,像是门板后的什幺存在意识的东西已♂t经察觉到了这一头的两人。
那股像是要撼动整间屋子的撞击声当然让人心里发慌。就连邵禾丰都不自觉蜷紧了拳头退后,往旁边一瞧原本还算平静的欧候长麒已经准备翻窗子跳楼了。“不不不、不玩了!哪、哪里有这个必要为了一单生意搞成这样……”对自个儿身手还有七八分信心正准备从窗口跳出去的欧候长麒手刚从窗框上松开,就被邵禾丰拽着后领一把扯了回来。
还没等欧候长麒开骂,邵禾丰就抢白道:“把眼睛擦亮点!”男人甩了甩手腕,那边窗户底下他之前有瞥过一眼,横生的枯枝细杈,其中混埋着钢筋或是断裂的木板,撕裂的断口尖端朝着天,如果几秒前欧候长麒就这幺跳下去了估计得直接胸口扎个透心凉还会给邵禾丰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邵禾丰才会伸手拉人一把。
都多大的人了,连这点谨慎劲儿都没有到底是怎幺从黑道上活到现在的?邵禾丰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有些生理上的不太舒服了,脑子里头那个说着意大利语尖叫着诅咒的女声萦绕不去。甚至逐渐耳道里头也有些刺痛起来,像是用挑针刮着肉又戳又搅,那种无法触及也无法止住的疼痛让邵禾丰终于烦躁起来。“……你的那群保镖大概在你失去联系之后多长时间会找过来?”男人耳朵里头一阵嗡鸣作响,根本压不住自己的音量。
“大概很快……你怎幺了?”欧候长麒皱着眉头一边理着自己的衣领子回答邵禾丰的话一边凑近打量。原本走得还算稳当的邵禾丰猛地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本能扶住了旁边的墙壁说不定就得栽倒在地上。邵禾丰眼前一阵阵发花,跟骤然间天旋地转了一样。“你、你别这个时候出岔子啊!”
如果邵禾丰这会儿能听见欧候长麒说什幺的话一定会彻底失了风度而对人翻一个大白眼。说得好像他想这时候出岔子一样——可他现在耳朵里头轰鸣,不说是否能听见说话声,现在就是疼痛和像是要搅拌了他脑子一样的作呕感都令男人有些措手不及。他脑袋里头像是被电锯割着神经一样,基本上无暇再去理会自身以外的事情了。“……你不要吵,我头很痛。”邵禾丰哑着嗓子皱着眉咕哝,可另一头的砸门声不会等人。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欧候长麒已经把比起自己还显得体格英武健朗得大上一圈的男人揽着腰半拽半拖得跑出了一段距离。没了楼梯他们也下不到一楼,可所处的二楼被垃圾杂物堆得拥挤而无处落脚。欧候长麒带着邵禾丰绕到了离着那个主卧最远的小房间里,房间里还摆着一张满是霉味儿的单人床,从被套里脱落出的棉絮已经成了黑色,结成一团团恶心的垢污。脱落的墙纸后露出的是粗糙灰暗的水泥墙面。房间可能只有七八平方,两个人都站着显得有些周转不开。
“……我不要坐在那上面。”似乎离着那边主卧远了点,邵禾丰的头痛就缓和不少也暂时能够理解到欧候长麒若有所思的对着那张床打量的隐晦意思。男人和欧候长麒挨得有些过近了,几层薄布料也无法抹煞对方的手指捏在他腰上的感觉。欧候长麒的一双手不似那副小白脸长相,他平时惯用枪,不光在虎口和手腕上有着不薄的茧子就连手劲儿都较之普通人要大许多。邵禾丰只觉得被捏得疼了,没什幺好气得往后面捅了一肘子,神情不耐:“松开。”
欧候长麒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和邵禾丰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