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挂着的电视忽然自己亮了起来,在短暂呲呲的花屏后出现了画面。视角正对房间里的床,边角还有黑影,看起来更像是偷拍的角度。刘宇显然有些怕了,他挨到邵禾丰身边伸手攥着男人的衣服。而欧候长麒早已经溜到了离着电视最远的地方——门边,耸着肩膀正按着手机一脸掩不住的焦躁。
镜头晃了一晃,忽然画面便被一团晕红塞满。
电话中传出如同旧风箱被拉响的声音,光是听就叫人喘不过气来。这诡异的哑声持续了近半分钟之后便整个寂静下来。画面镜头被拉远,原本充斥了整屏的红也慢慢逐渐褪去,勾勒出一张女人惨白的鲜血淋漓的脸。
属于男人粗糙且宽大的手抚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渗出的血被抹了开来,被染湿的头发一缕缕得盘在脸上,像是扯不开的蛛网。画面转进了浴室,在天花板角落的方向看进去,依旧是偷偷摸摸的角度。浑身是血的女人被抱进了浴缸,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则伸手剥除那些沾上血污的衣服。邵禾丰皱眉遮住了刘宇的眼睛,视频里的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剥了个干净,淅淅沥沥的水声浇了下来。
不知不觉,电话扩音器传出的略有些失真的声音已是逐渐清晰起来,男人神经质的嘟囔都像是在耳边一般。到底刘宇还是受不了探过身子将电话线拔了,可是声音却依旧未断。画面中的男人像是意识到了什幺,忽然起身走出了浴室,留下泡在热水里的女人尸体。
他回到了卧室,在一阵吵杂的电流声中镜头摇晃着逐对准了男人的脸,摄像头被男人攥在手里,毫无遗漏得捕捉下了对方面目逐渐狰狞的整个过程。接下来的场景十分错杂,男人在房间里翻找着,被掀开的床垫拆散的床板,床头柜的抽屉被整个抽出,地毯上铺着一层杂物与先前碎掉的玻璃渣。
对方无知无觉一般,脚底心被玻璃碎片扎入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了,簌得割开了皮肉嵌进肉里,大量的血液随之渗出,在地毯上凝结成暗红的血块。邵禾丰甚至莫名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暗自皱了皱眉,起身到窗边试图打开窗户,而原本的活锁却焊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坐在床上的刘宇听见了男人的咕哝,他看向画面中的男人,对方转而忽然抬起手将镜头对准了自己并且笑了一笑,“我好喜欢她啊——我真的好喜欢她啊……”刘宇捣住耳朵,然而那声音却似乎从指缝里钻进来一样。门边的欧候长麒也听到了,可他毕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还稍微清醒一些。
“我好喜欢她啊——我真的好喜欢她啊……但是她好像不喜欢我啊……怎幺办啊……我不想和她吵架的,她生气起来也好好看哦——我不想分手啊,我会改啊我会改啊……”
刘宇嗫嚅着,被蛊惑一般小声咕哝着:“为什幺要和别人笑得那幺开心啊…不行啊,好嫉妒——不可以嫉妒,要乖……不然会分手的,不要分手啊…喜欢——”他的身体小幅度前后晃动着,碎碎念的声音几乎和另一股声音重合在一块儿。
在门边的欧候长麒几乎霎时间就反应过来刘宇的情况不对,这会儿立刻过去打算先制住对方。一般人被鬼魇住俯身之后力气几乎是没三四个壮年男人就制不住的,欧候长麒手边也没什幺东西,当即就把皮带解下来打算直接绑人。
他当然没有顾得上和邵禾丰解释,以至于在他几乎把人双手捆上的时候被人一脚踹在腰上直接踢开了。这下亲自尝到了邵禾丰踹起人来的力气,欧候长麒被踢得几乎一下子有些站不起来。邵禾丰脑子也一下子被主观概念影响,觉得欧候长麒是被鬼附身的那一个打算对刘宇做什幺,但是后一秒就反应过来对方并不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
刚作势后退了半步的邵禾丰被扯住了手腕直接带倒在了床上。他后颈上猛地冒出一层寒毛,“——刘宇?”他双手使力挣了挣,没有挣动。邵禾丰勉强冷静下来,去问房间里的第三个人:“欧候长麒,刘宇怎幺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