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洁身自爱的魏宗建都耐不住寂寞被风尘拉下了水,更何况守着男性长辈独自挑家的成熟女性离夏了,别忘了,她再如何刚强也终归是个女人,孤独寂寞时也需要有人给她生理和心理上的安慰。
久不见孙子的老离也是欢喜无限,把心里的那丝幽暗给冲淡了,他和亲家陈占英寒暄了一阵儿,就从秀环手里把孩子抱到怀里,见他白白胖胖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小勇,当然一谴心事不再挂怀烦恼,享受着天伦之乐一直到饭菜做好,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饭桌上。
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常便饭,陈秀环照顾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喂奶,陈占英一摆手,把老离引到自己的卧室,当着离夏两口子的面询问老离:“老哥的心里还没放下?”性格直爽的陈占英早已得知老离的近况情况,正准备一段时间过后与老离谈谈呢,谁知道想什么就来什么,倒省得他跑一趟了。
老离用手搓着嘴,这似乎是戒烟之后留下的习惯。
他知道陈老弟会问起这个事儿,脸上颇为无奈,忙道:“不是放下不放下的事儿,就觉得事儿怎么成了那样儿?”
陈占英呵呵笑道:“说了半天还是没放下?!”上过战场的他经历了死生的考验,知道这条命是白捡回来的,也知道人的思想善变,头一秒可能还这个想法,下一秒指不定就飞到哪去了,但他始终坚定着一个信念:“能活着就该知足,就该痛快,干嘛还要委屈自己没事总往死犄角里钻!”,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早些年,陈占英在贩鱼前可没少跟别的女人偷偷摸摸,甚至跟寡妇还有过一腿,他认为这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是自愿而且是那两厢情愿的事儿,不强求不胁迫,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快乐就行,就是赚的。
老离抬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的闺女姑爷,朝着陈占英反驳道:“也不能那样说啊!”
从小勇嘴里得知前因后果,陈占英自认为自己比姑爷看得开,虽说心里也憎恶张翠华那个臭婆娘,但婚姻一事却持一个开放状态,并不认为亲家老哥的人生失败,掏出了烟说道:“我跟你说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可遍地都是,回头我再给你踅摸一个好的!”正要点烟,忽然觉得不妥,耳闻离夏有了身孕,陈占英朝着她的身子蔫不唧儿地扫了一眼,见那身段不显山不露水仍旧苗条无比,急忙收回目光,把烟放到一旁咧嘴笑了。
对面的三人各持心态。
魏宗建心中暗想:“还是陈叔说话有劲,敢说!说的话也在理!”他总觉得老丈人一个人讨生活毕竟不是个事儿,就算这次婚姻失败了,也不能总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吧?
怎么着也得凑一个镜圆才叫一家人,何况儿女再好也不可能常伴身边,还得枕边人伺候着热乎。
就这一点上,魏宗建还是隐隐支持岳父再婚的,回想起这么多年父亲的生活状态,他可不想让老丈人跟自己的父亲那样,孤单影只。
这得回妻子的工作稳定不用像自己这样四处奔波,不然的话,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心里难受。
那边的老离搓着脑袋,心里直打鼓。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脸都丢尽了!
何况如今已经跟闺女再次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对于之前始终坚持的摆脱纠结的想法就更模棱两可,摇摆不定之下老离咧嘴咕容道:“还找啊?那不给自己找病吗!”
离夏倚在墙壁旁没有言语,见陈叔不时投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
人生如沧海一粟,变化无常。
怀孕的女人性格姿态更是变化万千。
时而母性十足,时而又小儿女骄横蛮泼。
心里乐意老父有个安稳生活,又隐然生出一丝妒忌,不愿让他再续个累赘,见老离一个劲儿地搞小动作,离夏抿嘴一笑,冲着陈占英说道:“他呀,这会儿还添毛病了!”
妩媚的笑容落在陈占英的眼里,他见离夏心情开朗,知道大姐儿有度量没去计较张翠华的事儿,心里暗暗挑起大拇指:“这闺女打老喜哥身上就尽心尽力,豪不嫌弃,当儿媳妇的比亲闺女还亲,没地界找了。嗯,还是小棉袄知冷知热懂得照顾老爹啊!”替老离高兴的同时,陈占英指着他笑道:“你看看,大姐儿都说你了!”
老离定了定神,瞅见闺女正寻睃着自己,那笑容展展的样子很容易就让他想起姑爷回家前那晚发生的事情,闺女坐在他的腿上任由他搂抱抚摸,随后在她身上体验到身为一个男人想要得到的一切……想到这,老离觉着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心跳也忽的一下加速跳动起来,忍了再忍终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宝贝闺女两眼,心猿意马之下忙遮掩着说:“消停一段时间再说,回头再说吧!”
陈占英摇着脑袋说道:“老哥啊,这叫什么话?我是个糙人,说话不耐拐弯抹角含含糊糊,儿女再好那也不如那暖被窝的啊?老家农村那边都哄哄好几年要拆迁了,也不见动静,回头我就上老家咂么咂么,有了合适的我就给你张罗。我跟你说啊,什么闲言碎语啊,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告你,那都扯淡!老喜哥活着前我就不止一次说他,咱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把命捡回来那就是赚的,每天一现在,该吃吃该喝喝,甭管别人说啥,又碍不着咱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说介!当初大姐儿都吐口答应了他,让老喜哥找个做伴的,可他就是轴,死活不乐意,我还给他摆例子说,大姐儿坐月子总得有人照应吧,公公和儿媳妇在一块终归有些不太方便,嘿,他倒好,直接送你们那边去了。”
陈占英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抖露出来,老离心里一震,嘿嘿干笑起来,那边的离夏也有些面上发红,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陈占英又说开了:“关于这一点,回头我还得数落数落小勇,那脑瓜子还不如我这老头子想得明白,也不知他成天都琢磨个啥?要说吧,这事儿还得是我侄儿伙计和侄媳妇儿这读过书的人看得开,明事理!儿女都看得开了,咱们这半截入土的人怎么还不开窍呢?”一指魏宗建和离夏,陈占英又恢复了早前那无所顾忌的性子。
陈占英这一番话虽说有些颠三倒四,却如同醍醐灌顶,顿时让离响父女俩眼前一亮:“对呀,咱自己的事儿又没招谁惹谁……计较那么多干啥!”刹那间,离夏接过话茬说了一句:“是,容他心静几天再说,咱也不急于这一时了。”老离忙顺杆爬,跟着一起附和。
离夏和魏宗建从屋子里走出去后,陈占英闻听老离要带着诚诚回老家住上几天,点了根烟,又劝开了:“我说老哥啊,如今嫂子也走了,你身上也没什么担子了,该轻松轻松了。我知道,咱们这岁数的人闲不住,况且大姐儿又有喜在身,你心里放不下她,不过老弟还是得多句嘴,咱可别委屈了自己啊……”这话意味深长却实在是大实话。
老离没敢也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可没委屈自己,前天还开荤过瘾来着,只不过这些年心里头多多少少总有一些说不出的罪恶感,压抑着他,却又时常牵绊着让他着迷,而当他和闺女真正融合在一起后,又迷迷瞪瞪陷入困惑,总希望能借着什么得到宽慰,把心里头的那点阴霾化解掉,冲出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