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又刮起了风,这风越刮越凶,透过门缝呜呜的怪响。
屋里虽亮着灯管,母子俩还是起了层鸡皮疙瘩。
“妈,您听听这风刮的,我们家都快成黑风寨了。”
“嗯,是挺瘆人的,看来这雨是不会小啦,哟,兴儿,还好你不怕风,不然就能肯定了。”
“肯定啥?”
“哎,你要怕风,那肯定是一狂犬病啊。咯咯……”张素欣这娘们儿也真是的,有这么拿儿子开涮的嘛?
小兴不乐意了,把碗当啷一声往桌上一放,吊起了眉毛。
“妈……您咒我干什么呀。我哪儿得狂犬病啦?我又没挨疯狗咬。”
“哟,生气啦?妈跟你开玩笑哪。儿子,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回老家,被你二大爷家的黑狗追得满村跑的事儿?哈哈……”
“没有!不记得了!我忘了!”
“嘿哟,真生气啦,瞧你这小心眼儿的。”
雨势渐渐加大,打得窗户上的遮雨篷辟啪直响。
小兴边扒着饭,边竖起耳朵防雷。
张素欣瞧在眼里,心里暗暗发笑。
好歹吃完了饭,小兴起身收拾碗筷,张素欣童心忽起,伸手一指天花板:“哎,要打雷了!”
“啊?哪、哪儿呢?”小兴把碗一丢,身形一矬,只露出个脑袋在桌边上,神色惊惶。
此情此景,把张素欣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妈……您真是的……”小兴明白自己被母亲当猴儿耍了,别别扭扭的站起来,拉长了脸。
“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拿儿子开涮。真是……”
“说啥呢!啊?你妈有这么老吗!”张素欣扠腰瞪眼,对着儿子虎视眈眈。
“没没……妈您听错了,您嫩着呢,一捏就流水儿。”说到捏字,小兴还伸出双手虚抓了几把。
“啐,少跟妈没正经。”张素欣羞红了脸,扭了扭腰身。
小兴抽了抽鼻子,眼里淫光渐亮,抬脚就往母亲身边蹭。
张素欣瞅着儿子不怀好意的样子,抬手敲了他脑门一记。
“小崽子,甭想冲你妈使坏。去,把碗筷给洗了。”
“喳!”小兴摆出奴才嘴脸,抖了抖手,端起碗筷迈着小碎步跑了。
张素欣盯着儿子的背影,捂着嘴笑,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儿也眯了,身儿也颤了,一排贝齿咬住了口角。
好半晌,才伸出只手,狠狠地掐了掐大腿。
“妈,今个儿我想跟您睡。”小兴收拾好了回到客厅,见他妈正站着发傻呢,便蹑手蹑脚地摸过去,来了这么一句。
张素欣不知是被儿子的声音吓到了,还是被儿子说的话吓到了。
反正她“嗷”
的一声,象只被人踹了一脚的老母鸡似的,一下子跳出老远,看得小兴直眨巴眼。
“要死啦你!你这是贼进屋了还是怎么着,走路都不带声儿的。”
“嘻……妈,把您给吓着了。哎,这是您儿子本事大呀。老实告诉您吧,我岂止走路无声,我还踏雪无痕呢我。”张素欣啐了他一口,把脸儿扭过去不理他。
小兴讪笑数声,凑到母亲身旁,两手扶着母亲的小臂,脸上的表情跟哈叭狗没啥两样。
“妈……今个儿我要跟您睡。”
这话张素欣听了个一字不漏,她耳里立时“咣”的一声锣响,接着钟鼓齐鸣。
妇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觉着小腹处有一股暖洋洋的东西在渐渐聚集。
妇人心内既喜又怯,喜的是儿子总算开口求欢了,只要她点头,那一大杆鸟枪便能涮上这么一涮。
怯的是人伦义理,不是说抛就抛得掉的,亲亲摸摸是一回事儿,鸟枪放炮可是另一回事儿了。
一时间,真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
张素欣这骚老娘们儿,动不动就往那方面想。
唉,也真难为她爱人老冯了,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