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闻玉书好些年了,说话也随意,嘟嘟囔囔:“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听少爷给太太和老爷弹琵琶,唱曲,老爷和太太也夸少爷有一把好嗓子,到了贺家,就不见少爷把琵琶拿出来了。”
闻玉书调好了音,抬起头,冲着丫鬟笑了笑,轻声:“毕竟这在旁人眼里上不得台面,家里爹娘哄着我,我怎么样都好,贺家……”
丫鬟不怎么开心的哼哼。
男人无奈的瞧着她,柔声道:“好了好了,这不是拿出来了?想听什么?”
丫鬟许久没听过少爷弹琵琶唱曲儿了,实在不好取舍,犹犹豫豫好久才选了经典的声声慢,她们跟着少爷从南方过来的,几乎人人都会唱几句,但不如少爷好听罢了。
后院绿色花丛中盛开着一片柔美的百合,温柔的琵琶声轻轻响起,模样沉静秀气的男人一身月白色长衫,落坐在石椅上,抱着琵琶,轻唱着曲儿,时不时抬起眸,对着他唯一的观众弯了弯,水乡的温婉都在这一眼中,令人着迷。
旁边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杵着脸美滋滋地听着,心想少爷长得真好,便宜那离过一次婚,还有个儿子的贺大爷了。
琵琶声渐渐停下,最后一个调儿也落了下去,旁边的丫鬟听得脸蛋儿通红,刚要给少爷鼓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不紧不慢的掌声。
闻玉书顿了顿,抬眸看过去。
假山那边走过来一个男人,他看上去很年轻,个子也高,民国时期男士穿着考究,一丝不苟,有人喜欢长衫马褂中山装,有人偏爱新派的西服三件套,但走过来的男人只穿了一件衬衫,西服裤,领带也不系,甚至连领口都敞着,看上去随意潇洒,眉眼弯弯带着笑,是来有点坏的帅。
他好奇地打量着闻玉书:“哪个戏曲班子出来的,曲儿唱得真好。”
小丫鬟狠狠瞪了一眼这个下流胚子,挡在闻玉书面前。
“说什么呢,我们少爷是贺家正儿八经的大奶奶。”
贺巡闻言眉梢一挑,呦了一声,更新奇了,将小丫鬟移到一边,随意地倚着后面摆放百合的圆形石桌,一只手霸道的捏着闻玉书下颌,向上一抬。
闻玉书被迫仰着头,眉心微蹙地抬眸瞧着他。
贺巡琥珀色眼眸含着沁了蜜似的笑,在他这张脸上打了个转儿,语气轻飘飘的,呢喃着: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老东西的新娶的男老婆,说起来……我还该叫你一声,小妈。”
他说到这儿,忽然停顿一下,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比昨天晚上调戏嫂子的贺雪风还要恶劣,在小丫头惊恐的目光中,低下头,凑到男人雪白的颈间嗅了嗅,他喉咙里溢出一声散漫的哼笑,毫不在意对方是自己父亲的“男妻”,吊儿郎当的:
“小妈,你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