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的话虽然无心,但确实冒犯了妈妈,怎么能说女人的年龄呢。
尽管身后生下他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对不起。”高驰野没要坚持以往他认为的骄傲,主动而诚心地向母亲道歉。
秦霜凝楞了一下,儿子没有反唇相讥,反而道歉,让她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其实要说对不起的人,才是她。
她走到儿子身后,终于像儿子刚刚那样,放下高不可攀的骄傲,“对不起,小野,张磬语的事你……”“我已经知道了。”
高驰野打断母亲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楚感受到他的情绪。
愤怒谈不上,毕竟张磬语只是和他相亲而已,还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作为了一个男人,高驰野仍感到一种差点吃了屎一样的恶心感。
“你……知道了?”秦霜凝一直纠结如何对儿子开口,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发生,却表现的如此平静。
高驰野转身,看着低他半个头的母亲,那副冷若冰霜的脸上少见地对他露出愧疚的神色。
他点头,说道:“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错。不过以后就别给我介绍什么相亲对象了,你儿子长得还行,不会缺女朋友的。”
“这次是妈妈看走眼了。”
秦霜凝说,“可你都二十四了,还没有女朋友,妈妈能不急吗?要是再拖,三五年就过去了。不管怎么说,先交个女朋友才稳当。”
“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高驰野那双与秦霜凝极为相似的眼睛,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秦霜凝知道儿子说的事是指调查出当年杀害丈夫高原的凶手,所以,她没有再多问。
“妈妈帮你。”她走到床边,主动将要出门的儿子叠衣服。
“我自己来。”
“现在连妈妈帮你收拾行李也感到厌恶吗?”
“没,没有。”
“哼。”
秦霜凝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都说父母在,不远游,你爸是不在了,可你就这么忍心留妈妈一个人在家当孤寡老人?心这么狠,刚才还说妈妈老了,现在却心安理得离家。”
发泄着内心不满,但情绪不是很激烈,高驰野一时不知所措,他也没见过一向清冷,严厉的母亲此时会表现出些许撒娇的意味。
“最近组里确实有几起棘手的案子,上面又要我们赶快破案,你是知道的。”高驰野解释道,姿态放低不少,声音也不那么冷淡。
其实他还想说哪有那么严重,只不过是住在单位宿舍而已,怎么从秦霜凝口中说出来,好像要离家十万八千里似的。
她还把自己比喻成留守的孤寡老人,唉,说得好像很凄惨似的。
秦霜凝当然知道了,因为高驰野所在的重案二组的任务要求就是她安排的。
可是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时间紧到要靠住市警局职工集体宿舍来节省。
再说了,她只是想锻炼下儿子的工作能力,绝不是因为他在劫持案中受伤醒来,一开口就对万分担忧他的自己出口伤人而想要惩罚他一下。
(鬼都不信)叠好最后的一条卡其色休闲裤,关上行李箱,秦霜凝对儿子说道:“好了,你是现在就走,还是晚点再出门。”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没到晚上八点,又注意到母亲隐隐不舍的目光,高驰野打消了尽早出门的计划。
“十点再去吧,还有地铁。”高驰野说,“我把家里收拾一下。”“行,不介意妈妈一起吧。”“一起吧。”
母子俩戴上口罩中,拿着扫把、拖把把家里各个房间清理了一遍,座椅板凳,厨房灶台,全部抹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休息了十几分钟,高驰野拉起行李箱出了家门。
秦霜凝提出开车把儿子送到市警局职工宿舍,被拒绝。
高驰野说来去一趟要花近一个半小时,秦霜凝还不如好好在家休息,毕竟她的工作比起他来,有点也不轻松。
于是,秦霜凝退而求其次,把儿子送到小区附近的地铁站。
地铁站入口,寒风习习,夹杂着丝丝冷雨,冬天彷佛已经提前降临江城。高驰野拎着行李箱正要走下台阶,忽听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
“小野,等一下。”
转身回首,看到清冷的美人推开车门,冒着寒风和雨丝,秀发被吹得飘起来,露出洁白的脖颈,朝他小跑而来,手中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夜色昏暗朦胧,有不远处高高的路灯照射,依然能看清楚她完美无瑕的面容。
母亲奔到面前,高驰野才发现她手中抓着的东西是一条灰色羊绒围巾,颜色和款式对男女都合适。
刚才,这条围巾还在围在她脖子上秦霜凝两手把围巾展开,踮起脚给儿子围上。
母子俩贴得很近,看上去有些亲昵。高驰野能清晰嗅到她的发香,看清她浓密的眉毛。
“天冷,注意别感冒了。”秦霜凝叮嘱道,又动手为儿子拉紧外套的拉链,整理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