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决定大陆命运的圣战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曾经荼毒一方令人类终日生活在恐惧与黑暗之下的魔族作为战争的最终失败者,无可避免的迎来凋零乃至即将消亡的命运。
只是,那些侥幸留存一条性命流落大陆各个阴暗角落的魔人却没有始终没有放弃邪恶的野心,即便是落到这样衰微的程度,即便已经脆弱到连一位刚刚从魔法学院毕业,堪堪达到中等级别的魔法师都无法战胜,那些贪婪成性的魔人却依旧孜孜不倦的做着各种罪恶的企划,正如同此刻艾薇希尔眼前所看到的那样——置身于宛若是什么地下实验室一般,眼前这颇为宽阔的密室摆满了各种眼花缭乱的魔法道具,又专门带有刻画了种种奇怪阵法的试验场地,而这一切便是出自正在她身前卑躬屈膝瑟瑟发抖,几乎还可以算是痛哭流涕的魔人之手。
不知何时,于大街小巷中忽然又一次流传起频频有中级法师遭遇袭击,亦或是有魔人出现专门狩猎女性法师的风言。
当地的魔法协会曾组织过所属魔法师进行大规模的搜索试图找到真凶,然而却都只算是徒劳无功,最终草草收场。
原本令人觉得荒诞不经的流言因为搜索行动的接连失利与愈发频繁与猖獗的袭击而逐渐化作恐怖与鬼魅的阴霾,令这昔日的繁华之城犹如置身暗无天日的深渊。
而这一切,直到艾薇希尔无意中途径此地,才终于使得情况得到了逆转。
年纪轻轻便已经拥有“贤者”之名,经历数次全大陆魔法竞技而无一败绩,以“天才”与“最强”之名享誉大陆的同时,又有着如同天使般动人心魄的完美容颜,如此众多光环加身下,无论艾薇希尔如何低调行事,也依旧免不了成为行走的风暴中心,所幸这一次只是接受到这样一份简单的援助委托,而不是其他什么麻烦事。
魔人做的种种伪装或许可以骗过那些能力不足的中级法师,但在早已步入传奇巅峰的艾薇希尔面前便如同小孩子幼稚的玩笑一样粗劣。
她不费什么力气便轻而易举地寻到踪迹一路闯入对方的老巢,接着便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贤者的“弱点”
“这种程度的魔人,如此低劣的魔力,恐怕连低级魔法使都不如吧?”
原本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上级魔人,然而在评定了他的魔力素质之后,得到这样的结果却令艾薇希尔颇为意外。
没有足够的魔力素养,又如何能成功捕获中级法师呢?
相比于处决魔人,解决困惑才是更应该关心的,毕竟,无法形成合理的委托报告既无法真正解决这次事件,也会令艾薇希尔自己感到不安与困扰。
思虑片刻,她的目光随着内心的疑问逐渐落到先前被破坏的那些陷阱上——“但是,这些陷阱又有什么用呢。就算真的掉进去,似乎也不过就是一群附魔的羽毛而已?没有任何伤害性的魔法,就连寻常的人类都不会因此受到伤害,明明应是没有任何用处才是…”
她喃喃地轻声嘀咕着,单手托着下巴思来想去都没有个所以然。于是,询问与质疑的目光便落到了那脸色苍白的魔人身上。
“请……请允许我向您……解释这个陷阱的作,作,作用……”
跪俯在地上额头贴近地面,尾巴收在双腿之间,全身上下筛糠一样地抖着。
站在他身前的法师体内魔力如同海般澎湃,哪怕什么都不做,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压都有如实质一般,把他的身体死死地按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可恶,如果这臭婊子一开始就把体内魔力流露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傻,为什么会对这一位传说级别的法师动手……
开始还以为她是一名中阶左右的法师,有过用各种陷阱套路先后擒获数名中阶法师的经历在又从魔法协会组织的围剿中全身而退,早已经膨胀到没边的魔人根本完全没把这一看就未经世事的小丫头放在眼里,他只惊叹于少女的美貌,还自顾自地做着美梦,想着将她擒获后如何揉摁她的肋骨,戳弄她的腰肢,在她的笑声和求饶声中脱下她的靴子,享用她的魔力,然后——便是猝不及防地她轻松突破了万无一失的陷阱,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锁定了他的位置,然后无视了中间百米的岩壁,直接用传送魔法近身,接着一个最简单最简单的奥术飞弹就把她从椅子上砸了下来,摆成了如今这无比屈辱的姿势。
在那传奇级的煌煌灵威之下,现在这小小魔人的心中别说反抗的想法,就连求她饶自己一命的想法都生不出来了。
“这个陷阱确实,是,是通过那种……挠痒痒的手段,把那些魔法师抓住的……”
他结结巴巴地试图向她说明陷阱的原理,然而上下齿却不住相碰,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说了好一阵也没说清楚些什么。
艾薇希尔原本还带着几分兴致颇为认真的耐心倾听来自她的解释,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神情却是肉眼可见的不断阴沉下去。
如果不是这家伙身上就有来自于那些受害者的魔力气息,如果不是这附近再没有第二个魔人的踪迹,恐怕艾薇希尔早就认定这含含糊糊啰里啰嗦的魔人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帮助真凶逃跑,就是在故意愚弄自己。
如果魔人都是这样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笨蛋,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魔族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颇为不耐烦的以指尖轻轻敲着手中的法杖,似乎是映衬那相当浮躁的心绪,法杖顶端那如同曜日般夺目璀璨的圣晶石也正不断明灭闪动,一股股骇人的澎湃魔力于其中奔涌,令她时刻都置身在快窒息的威压之下。
“够了。”
自知就算再怎么让她解释下去,她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终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魔人的叙述,艾薇希尔瞥眼她慌乱的神色,澹然说道。
“就按你说的那样,将我当做是被捕获的法师。我会将魔力压制到中级法师的水平,只要这样在我身上试一试,便能知晓你这家伙究竟有没有说实话。”
弱小的魔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如同神明一般的少女造成任何的伤害,因此直接进行实验对艾薇希尔而言便是最高效的方式。
她毫不在意闻言的魔人那一脸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自顾自的轻点法杖创造出一片洁净空间,随性落坐于以魔力幻化的躺椅上,娇小的身体陷入柔软的椅垫中,自然伸直了那双穿着粉色雪地靴,靴口边缘还带着圈可爱雪绒的白丝小脚搁在她的手边。
“就用你先前对付那些俘虏的手段,在我身上全部试一遍吧。”
“真……您是说真的吗,魔法师大人……”
魔人的目光落在那双伸到他手边的雪地靴上,稍向上移,纯白色丝袜包裹着的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便映入了眼帘。
他喉头滚动,忍不住将手伸了出去,但随即便像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谁能忍住这样的诱惑呢?
世上最强的法师之一——甚至可能连之一两个字都可以去掉。
同时有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是如假包换的妙龄少女。
皮肤在魔力的保养下精致无暇,金色的长发让人挪不开眼。
这样的一位天之娇女就坐在他的面前,对他伸出双腿,说着可以对她任何想做的事情,敢问这世上,有哪一个魔人,有哪一个雄性能抵御住这样的诱惑?
但是如果真的对她动手,可能会被她挫骨扬灰的——只要能挠一番她的痒,就算被挫骨扬灰又何妨——明明魔人才是应该统治这个世界的存在,怎么能如此屈辱的低三下四的被这可恶的女人羞辱……
形形色色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涌过,魔人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地说出了此时心中的真实想法。
“如果您想让我按照对付俘虏的手段对付您的话……我在抓住俘虏后,第一件事是要将她们绑起来的。”
绑起来?
真是可笑,难道这蠢货真的以为单凭几条绳子就能束缚住一位传说级的大贤者?
实话说,艾薇希尔还真有些动摇,会不会是之前弄错了什么,眼下这个魔人这样的智力水平,真的能抓到超出他境界的中级魔法师吗?
而且,更为过分的是,这家伙竟然在试图挑战她的信誉?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低等魔人而已,若只是要消灭他的话,根本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两下,自己又何必做这种麻烦事。
不过短短一瞬,艾薇希尔便在思绪中将眼前这一无是处的魔人大加批判,眸中那份轻蔑与不屑愈发明显,轻哼一声,原本因魔力环绕具象生成,犹如淡金色光幕的魔力护盾因为自身对力量的主动克制而顷刻化成万千光粒消散无踪。
刚刚还令魔人犹如受困于深海的窒息随即一并消解,魔力已经被限制为等同一般中级法师的水准,而这一切也足够表明她当前的态度。
“那么便随你愿。不用有所顾忌,先前你用的那些手段,就算是用什么禁魔项圈或是其他道具榨取魔力,也尽可以随意在我身上使用。”
——反正也没有用。
“其实在下……是没有禁魔项圈那样高级的魔法道具的。”
随着威压的消散,似乎平复了内心波澜的魔人逐渐的口齿伶俐了许多,思路也重新清晰起来——能够以弱胜强擒获中阶魔法师的魔人自然不可能是蠢蛋,只是没想到这次来的是一位传说中的大贤者,又因为之前的几次成功过分骄傲自大了而已。
当下他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乃至是寻找与创造翻盘的契机。
“您应该也知道,中阶法师或许和您相比不值一提,但是已经足以在小国的城市里被奉为贵宾了。能对中阶法师生效的禁魔项圈一来被官方势力严加掌管,二来价格全都是我不可能付得起的天文数字。”
摆出卑躬屈膝的忠犬姿态的魔人以相当诚恳的态度和少女说明着颇有道理的缘由,一边拿出绳索,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
在见到艾薇希尔真就如同承诺的那样,对他的动作没有反应,魔人如同得到了巨大的鼓舞,一如先前收获战利品时那样兴奋又娴熟地将她的双臂一并分别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接着又把她的身体和椅背紧紧捆在一起。
虽然只是普通到这位贤者少女一个念头就能挣断的绳索,但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绕在她的身体上,或许也能给她营造出那么一丝被束缚住的感觉。
“所以其实在下用的是一种侦测魔力反应的水晶,和一些自动挠痒的小装置。只要检测到魔力波动就挠魔法师们的痒,这就是在下自己发明的禁魔装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