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与征信社的侦探/摄影师(下)(3 / 3)

杨小青自白 朱莞葶 3575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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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心中叹了声。

一出关,就看见司机老姜。他载我回四兽山的豪宅、丈夫的“家”。

看见我婆婆、丈夫家人,和仍在睡觉的丈夫;解释自己的行程、飞机的意外,交换一大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客套话。

最后,还要出去做头发、美容、化籹、穿正式礼服参加丈夫姑妈的生日宴……

昨晚没睡好,心里好烦好烦、只想独自一个人。

独自一人、想另外一个人;想他、想念他,德瑞克、德瑞克……

想他重新整理好资料、见了丈夫张董,立刻就会打电话约我见面,共渡美好时光、重温我们生死劫难中建立的亲密。

他会好爱好爱我、和床上的我使出浑身解数为他所做的一切;但是是充满笑容、不必流泪的一切……

唯有这个念头,才是支撑我身在台湾、面对丈夫和他家人时的力量。

所以我怀抱满心期望、等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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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始终不曾打来约我。而丈夫也从来没提到我独自旅行的事。一句都没提,像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他也从来没关心过似的。

有天,我在房门未关的卧室里,听见丈夫跟婆婆低声交谈,说某某人死了!顿时心中一惊、一紧,迅速蹑足躲在门后偷听……

“是啊,才第二天就出车祸、撞死在匝道下头,听说蛮惨的……”

“谁叫他骑摩托车?自己不要命!”

“不过,那笔钱还是应该付给他公司吧?……至少显得人道点。”

“不~傻孩子,人死了还付钱!?而且数字不小,更该乘机省下来呀!”

“是、是!妈说得对……”

然后就没声音、沉默了好久。又听见婆婆说:“再说,花那么大代价,只搞出一点没个屁用的资料,也不值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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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立在那儿……

眼前一阵昏黑,全身的血都流掉般、站不住;扶墙蹲下、任潺潺的热泪淌满脸颊。

耳中仿佛听见机场分手前、他最后一句话:“那,就先走萝?……”

“先走!?……先走了萝?……先走!…先走?……”

“…为了谁你才先走的?……谁让你先走?!谁叫你先走的?!……”

“…告诉我!我要你…告诉人家!……”

哭着、喊着。

但不能发出声、全抑制在心头、身体里;变成阵阵颤栗、不停打抖。

最后,我趴在大理石地板上,摀住眼睛、往眼球一直压、一直压;让自己跌入所看见一团团无数星火爆散的烟云、灰烬中,就像体会一个人死去的过程、体会德瑞克,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可怕的经历。

“不要、不要!。宝贝~!!……不要走、人家不要你走嘛!”

摇头、拉住他,摇头、拉住他,摇头……鼻子被地板磨撞得里面都湿了。

直到昏厥过去,都没有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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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好多天里,我总是摇头。

不知道要否认什么?

还是否认一切的一切。

老感觉自己害死了德瑞克,是个命中会克男人的女人。

我否认、可是否认不了自己充满罪恶,而罪恶之源,正是来自我身体,和来自我贪婪、无止境的情感欲求。

所以一直在想:这么多年来,跟这么多男人发生的不正常关系,最后却要以德瑞克的生命结束作代价,才令我猛然发现需要反省,但也同时觉悟、觉悟人生的荒谬无常,体会冥冥之中,老天爷已经给我太多、太多的眷顾,甚至不公平到夺走一个原来与我完全陌生男人的性命……

一个那么可爱的男人性命……

窗外,蒙蒙细雨迷漫着台北灰茫茫的天空。

我呆望溶化在玻璃点点雨珠上的山头树林,仿佛看见德瑞克驾驶租来的摩托车、在峇里岛跟踪我的情景:一会儿清晨、一会儿黄昏,不管艳阳高照、或大雨滂沱,他都一直尾随、尾随着我不断追寻自由、也追逐男人的爱、男人的热情……

从我抵达峇里岛的第一天下午,到第九天登巴萨机场离开,他都一直注视、研究我,包括我的行为、和所交往的男人。

我猜他心中一直在想我,甚至当夜深、整理资料时;眼睛看我的影像、耳中听我声音;他,就算没有对我产生感情,至少也累积了深刻的认识;才使我们在机场一见如故、若老友般攀谈……

相较他十天来的心总是向着我、为我思量,而我,却与另外许多个男人发生关系……

正是我最深的惭愧,和对已不在这世界上的他、最大的亏欠。

还以为他是我最后一个爱人,没想到自己却成了他最后的一个女人。

我重复念着誓言:以后,再也不跟男人乱来、不搞婚外情了!

“我,杨小青,永远永远都不搞婚外情了!”

那~,只是……

以后该怎么办?不要男人,要什么?我连个男性的“朋友”都没有……

而且,当需要男人慰藉的时候,我又该怎办?……

没有阳具可以依靠时,得靠什么?

难道靠假面具的鼻子?跟那只伟阳雕刻、被山姆拿来用我身上的竹洞箫?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