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母帅,这样一来,我们终于要得救了!”杨金花道。
唯有穆桂英,却是闷闷不乐,唉声叹气地道:“发生了这种事,要我如何回去面对杨家上下和三军将士?”
“母帅,只要能从邕州出去,总是好的。也比过这里非人的生活!”杨金花在旁劝道。
穆桂英只是低头,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只听穆桂英长叹一声,潸然泪下:“只可惜,八姑奶奶再也回不去了……”
这几天,杨排风和杨金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自顾不暇,竟忘了早已不见的杨八姐和焦孟二将。
听穆桂英说起,杨排风和杨金花这才问道:“元帅,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桂英更加悲伤。
起先,她不愿将这个噩耗告诉二人,所有的悲痛都一个承担。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大事,怎么也是藏不住的,便不再所有隐瞒,哭诉道:“八姑奶奶已经……已经死了!”
“啊!”杨排风和杨金花同时大叫一声,问道,“她怎么,怎么死的?”
穆桂英更加悲切,泪水更像是断线的珠子直往下流:“被他们吃了……”
“这帮畜生!”杨排风悲怒交加,恨恨地道。
杨金花更是如遭晴天霹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想起八姑奶奶一直都对自己疼爱有加,今后便再也见不着她的音容笑貌,也是悲从中来,不胜凄苦。
“排风,金花……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做出那些寡廉鲜耻的事情来……”穆桂英终于可以吐出心中的苦水。
“元帅,我们从来没怪过你……”杨排风道。
身在敌营,她也体会到了许多无奈之处,更何况是凌虐更甚自己百倍的穆元帅。
就在三个女人互相安慰之际,忽闻太监来报:“太后懿旨,此番全军出城,阻击狄青西进之军,让穆桂英随军同行!”宣旨罢,不由分说,已将穆桂英带了出去。
穆桂英衣不蔽体得出了镇南王府,被带到了望仙坡上。
擡眼望去,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的僮军,彩旗招展,枪戟如林,似人山人海一般。
侬智高的号令一出,三军上下立时整备待发。
此次出城迎敌,侬智高亲为三军统帅,阿侬为监军,侬智光为先锋,侬智会和侬智德,各为左右大将。
另外,同行的还有侬平、侬亮、侬志忠等许多大将。
侬继封身为太子,留守邕州监国。
阿侬见穆桂英带到,令人给她穿上了一身铠甲,似乎要她为大南国效力。
穆桂英裸身已久,忙不迭地将甲胄披在身上,总算遮挡了羞耻的身子。
只不过,虽然外表看上去已是光鲜亮丽了许多,藏在铠甲里的身心,依然残破不堪。
她心中暗忖,此番若能寻到机会,定然要在战场之上脱身。
望仙坡上三声炮响,侬智光一马当先,僮军更如八月十八钱塘江的海潮一般,滚滚从坡上走了下去。
却说狄青上元三鼓夺昆仑之后,将屯居在宾州的所有人马,全都开进了关楼之内。
杨文广与侬智英再见,更是喜极而泣,相互紧紧拥抱。
侬智英道:“少令公无碍,这可真是太好了!你和元帅夜里出营,可把我担心死了!”
杨文广捧着侬智英的脸说:“你瞧,我这不没事吗?有了你的护身符在侧,我更是有如神助一般,岂能轻易为敌所伤!”
狄青见到这小两口恩爱有加,在旁笑道:“等邕州一破,本帅亲自为你们二人操办婚礼!”
“谢元帅成全!”杨文广和侬智英急忙拜谢。
稍事修整之后,也传下军令,留下三千精兵守关,让王简之和杨文广为先锋,侬智英为护军,亲率大军在后,直逼邕州而去。
杨文广忧心母帅的遭遇,更是马不停蹄,率三千人马,披星戴月而进。
一路之上,所有递铺里的守军,全都望风披靡,不战自溃。
不多时,已远远地把王简之甩在了身后。
狄青得到前方来报,杨文广深入敌境,唯恐有失,也立即让三军人马,加快脚步。
路上,余靖、孙沔二人谓狄青道:“我等与侬智高交战多日,知其骁勇,更有其母阿侬在旁辅佐,更是如虎添翼。元帅此番用兵,自当小心为上。”
狄青道:“不过一蛮酋耳,何需介怀?王师一至,定然弃甲自溃!”
正在说话间,大军已过了朝天铺。
这时,前方探子来报:“启禀大元帅,僮酋侬智高已与其母,率大军自邕州城而出,陈兵于途,誓要与我天朝大军,决一胜负。先锋杨文广、王简之二位将军,不敢擅自与敌接战,特令我等前来禀报元帅!”
狄青点点头,又问:“僮军来者几何?”
探子道:“漫山遍野,不可胜数!”
“好!”狄青挥手让探子退下,目视前方,为左右的余靖、孙沔二人道,“不知前方是什么地界?”
余靖道:“回元帅的话,前方乃是归仁铺!”